众人雄赳赳气昂昂,排队去打自己的晚饭。 部队相当善待这群知青,给他们发的居然是宣软的面饼。老面发酵,不用说吃了,就是闻着味道都香的很。 所有人都忍不住咽口水,天哪,部队真好,吃的都是细粮啊。 老知青们赶紧绷住脸,一本正经地教训新人:“那是他们把好吃的省下来给我们了,他们自己吃的都是土豆高粱跟玉米碜子。反正我们吃了是不好意思休息的,不给人家早点把菜种起来,我们都没脸见人。” 他们的高姿态还没摆完,又集体重重地咽起了口水。天啦,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排在前面的人已经开始喊:“是肉,大肉,梅干菜烧肉!全是大肉块!” 妈呀!这简直就是杀器中的大杀器。大家伙儿的眼睛都直了。 是肉啊。 他们最近一次吃肉还是六月份农忙时候的事。那一回,连汤里的土豆都被他们这群号称这辈子都不想吃土豆的人捞得一干二净。 什么东西沾上肉,那都是人间美味呀。 老知青们兴奋地交换眼神,就等着美美地享受一顿。 然后狂风不期而至,挟着飞沙走石,呼啸着向他们扑来。 知青们手上的面饼突然间不香了,因为上面不仅有沙子,还有碎石子。 众人呆滞当场,然后惊惶地奔向菜桶。完蛋了,他们的梅干菜烧肉。不是说好了春天风大,现在都是夏秋之交了啊。 肉是五花肉,从罐头里倒出来的。菜是梅干菜,被大肉泡得油汪汪。嗯,果然看不到一点儿绿色蔬菜。现在,上面多了一层新佐料。 高连长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冷冰冰:“吃啊,打了饭就赶紧吃。” 老知青们还在面面相觑呢,轮到的新知青发出了惊喜的呼唤:“真的是肉哎,我都不记得肉是什么味道了,我还是5岁那年吃过的肉。” 说着他就半点儿不嫌弃地将那一勺梅干菜烧肉包裹在面饼里,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咬了下去。 冯祥生他们看着不得劲,忍不住冒了一句:“至于吗?你们家过年包饺子不用肉?” 这再穷的人家过年时也要割上一斤肉,不然还怎么过年啊?最多肉少菜多呗。 没想到那还没变声的男孩抬起头,认真地强调:“我们村都吃不上肉,我们那里穷,过年也是豆渣和着玉米面做窝窝头。” 原先还满脸不得劲的老知青们集体沉默了。是啊,国家还这么穷,大家都吃不上肉。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才会来到农村,想为改善大家的生活尽绵薄之力。 老知青们再看那吃得津津有味的新知青,什么阴阳怪气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新知青一口口地吃着,整个人都写满了幸福两个字。他一边吃还一边解释:“我们过年的时候就是拿对虾肉剁成馅,然后放在窝窝头里包成包子。不能做饺子,没白面的话,饺子皮擀不出来。” 老知青们却感受到被羞辱的愤怒。 开什么玩笑,能吃得起对虾,你还说吃不上猪肉?当他们是傻子呢。对虾多贵呀,一般人根本吃不起对虾。 新知青被围攻的懵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虾子不好吃的,一点油水都没有,哪有肉好吃。 哎哟,磕着牙了,难道大西北的石头馍就是这样做出来的? 他的表情太过于认真,搞得原本围攻他的老知青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最后还是冯祥生维持住了立场,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别撒谎不打草稿,搞得像笑话一样,说出去丢的是我们知青的脸。” 新知青脸涨得通红,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 还是田蓝替他解了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家在海边吧?那很正常。现在冷藏技术跟不上,海鲜如果运不出去就只能坏掉烂掉,就近销售,市场饱和,所以便宜。” 新知青拼命点头:“是是是,烂了连猫都不要吃,只能给人家生产队拖走了沤肥。我们队不行,我们队根本就没田,除了山上能种点山芋之外,其他的东西都长不出来。” 他认真地看着田蓝,“我报名来宁甘农场,就是想问问你,像我们家那边是不是也可以做台田,然后种庄稼?我同学给我看的杂志。台田做出来了就能种庄稼。” 田蓝摇头:“既然你家在海边,那就不适合做台田。” 少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声音都低了下去:“那我们村是不是永远都吃不上白面了?” 田蓝微微一笑:“也不一定,沿海沙滩薄地也是有农作物可以种植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