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爱吃的豆酱也买不到了。”女仆叹气,“主君只叫我们多买点黄米。” 旁边的人小声说:“黄米价高呢。” 临淄的粮价一直居高不下,产粮大国,但粮价却是诸国中最高的。 王都是没有秘密的,但凡是秘密,一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左徒把持朝政还不到三天,全临淄的百姓也都知道左徒乱政。 士人们还会走上街头骂一骂,认为左徒并非王脉,把持朝政是为盗国,绝无可能长久下去,他们要看左徒自取灭亡。 士人们对陈侯虽然没有多少恭敬之心,但也都认为陈侯是正统君主,陈国的土地都是天子所赐,名正言顺。 好在左徒不是个傻子,倒是没有祸害这些士人,任他们每日跑到街上大骂。 时间一长,士人们也骂累了,他们毕竟是读书人,除了用用嘴皮子也没什么大用,就算想找人“匡扶陈室”,那也得有领兵大将愿意听他们的。 里间的女仆小跑出来:“夫人醒了,夫人说想吃鲜鱼面。” 干活的女仆们面面相觑,个子矮小的女仆冲其他人说:“我出去看看吧。” “把钱拿上。”女仆们叹了口气,“若是买不到鲜鱼,买些鱼干回来吧,想来夫人也不会发脾气。” 矮小女仆点点头,她提上竹篮,走出了门。 她是这家的世仆,父母兄弟一代代都是这家的奴仆。 与其说她是奴,不如说她是半个主,是主人们的心腹,她从小与公子小姐们一起长大,也是读过书的,采买这种事,也多是被看重的仆人才能去干。 女仆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临淄城比往日更安静,路边几乎看不到人,往日的茶楼客居也都关了门,她看着大道上的车辙,有些胆怯的绕路过去。 走了一会儿,她终于走到了往日买鱼的地方。 周围的农户会在天还未亮时担着扁担到内城的墙根旁叫卖。 巡逻的甲士会收他们一笔钱,但也不算多,若是多了,农户们便不会再来了。 可是今天她没有看到一个农人。 女仆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变得苦涩起来,夫人自怀孕后胃口便差,只吃得进往日觉得腥的鱼,主君和夫人乃是真心相爱,主君迎娶夫人的时候说过,娶了此女后他一生绝不纳妾,不叫她因此伤心。 可夫人嫁进来已有八年,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人却消瘦了下去。 主君也因此食不下咽,家中的奴仆也都忧心忡忡,就怕夫人有个好歹。 夫人若是出了事,主君也活不下去了。 主君甚至问过医士,若是不要这个孩子,夫人的身体能不能好起来。 可惜医士说,若是强行打胎,只怕夫人更撑不住。 主君这才作罢,每日愁容不振,日日守着夫人。 女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能代夫人受罪,她一急,眼里便含了泪。 “这是怎么了?”路过的男子看小娘子站在墙边哭,嘴欠地笑道:“是哪个小郎君惹你伤心?” 女仆吸吸鼻子,她抹了把眼睛,也不在意男子语气轻佻:“往日卖鱼的没来。” 男子见她愿意搭理自己,竟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来了!怎么没来,不过都到城南去了,那边的人都在看热闹,卖鱼的贩子见那边人多,便去那边叫卖了。” “真的?”女仆的眼睛亮起来。 男子摸摸鼻子,微微低头说:“我还能骗你不成?士人们都过去了,昨日君上归城,带回了几个人,他们都说城南有神迹,我也正要过去。” 女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