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高临下地凝着她的脸,“回宫后,朕会下旨,封你为贵妃,别一口一个民女了,朕的爱妃。” 贵妃啊,四妃之首,仅次于皇后,多少闺秀望尘莫及的妃位,就这么轻易落在了自己的手中,该感恩戴德才是,可为何一点儿也不痛快? 殊丽仰望着昏暗车厢内的高大男子,清瞳渐渐失了柔晕,转而一笑,自嘲又带刺,“陛下乃九五至尊,可坐拥佳丽三千,为何非要强求一个无心之人?民女此生不愿在后宫虚度,纵使妃位傍身,也难以侍君欢愉,待容颜老去,更是没有……” “够了。” 陈述白打断她的滔滔不绝,沉而重地发音,牙齿还嘬咬了一下腮肉,显得十分烦躁。 善谋的他,从殊丽身上尝到的屡屡挫败的滋味,比以往十年加起来都要多。 殊丽缄默,重新闭上眼,依然温柔,依然安静,少了昔日的恭维和讨好。 说来可笑,不戴假面具的她,不就该是这个样子,可他怎么又不爽利了? 陈述白觉得自己陷入一种矛盾的矫情中,是往常从未有过的情绪,独属于殊丽,也只有她才有本事让他陷入暗愁。 “好了,别跟自己过意不去,吃些垫垫胃,才有力气再次逃跑。” “陛下觉得,民女会做无谓的挣扎?” 车外全是禁军,还会看丢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若是可以,她怎会坐以待毙! 陈述白单手搭在劲腰上,捏了捏眉心,看向窗帷拂动间车外一纵即逝的风景。 金乌西沉,橙黄醉染,灵动万物被漫上一层怆然,昏沉沉的汇入视野,压于心头。 陈述白敛了薄愠,掏出锦帕,再次掐住她的下巴,想要为她擦拭面上的灰土。 脏兮兮的小脸,蹭脏了衾被,换作平时,她哪敢如此嚣张,定会先将自己收拾干净,然而可笑的是,她的嚣张不是来自恃宠而骄,而是破罐子破摔,笃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拿捏住了谁? 男人手上的动作并不温柔,还有故意的成分,蹭得殊丽很不舒服。 “陛下不必自降身价,不会伺候人就算了。” 陈述白哼笑一声,手上未停,直到将那张脸擦得干干净净才丢了锦帕,端起碗筷,硬塞给她几口饭。 鲜美多汁的生蚝融化在嘴里,刺激味蕾,殊丽乖乖吃了起来,决定不跟美食过不去。 发觉她爱吃,陈述白默默记下,继续面无表情喂她吃其他饭菜。 “你怀了将近三个月?” 殊丽扯扯嘴角,没有否认。 陈述白更为沉默,出逃在外这些时日,她真的能吃好睡好,不担心陈斯年的滋扰? 一看陈斯年就对她感兴趣,怎会没存风花雪月的心思?不折磨是不折磨,不代表不会以其他方式引诱。 可看她淡然的样子,又不像是委身于那人的状态。 “你和他……” “嗯?” “没什么。” 他问不出口,又喂给她一只生蚝,眼底阴鸷可怕。 车队在锦城没有逗留太久,于第二日一早就启程回京了。 ** 陈斯年被囚,朝臣振奋,走出十里迎接圣驾。 车队行了几日,回到了京城。陈斯年是个会躲避的,一直游走在皇城附近,却耍得追捕者们团团转,令刑部、大理寺、绮衣卫汗颜。 陈述白没再搭理殊丽,回宫后让人将她带去燕寝,自己则与重臣们去往御书房议事,整夜未归。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