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回雁息市局是想方便自己进行调查,如果各方还是继续瞒着我,那还有什么意义?” 江倦坐起身,盘起一条腿,把冰凉的脚揣在萧始怀里,“公安国安都防着我,别说旧案不肯给我透露信息,就连对‘寒鸦’的研究也瞒着我,枫叶苑地下室那几具遗骨的身份,致死原因,这些我都一无所知。被排斥在外太久,能不能融入进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扬起头来,贴近了萧始,两人的鼻尖都快碰上了,能清楚感受到彼此呵出的气息。 “萧始,你能帮我吗?” 看他这样子,任萧始是铁石心肠,也很难说个不字。 但此时的萧始很清醒,他箍住江倦,断了他逃跑的路,捏着他的脸,令他嘴巴都嘟了起来,以一种滑稽又可爱的样子与他对视着。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狠心道:“不能。” 江倦:“……” 江倦给他表演了个川剧变脸,当场挣开他的手,冷眼盯着他看,见他贼心不死,爪子又贴了上来,恶言恶语赏了他一字:“滚。” “换作别的事或许能答应你,但这个不行。” 萧始两膝夹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一按,不松手了。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你,但我巴不得你查上十年八年都没有结果。” 江倦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一口口咬死他。 可接下来那人的话却让他倍感意外,怒气顿消。 萧始搂着他,一下下帮他顺着炸起来的毛,“江二,这执念支撑你坚持到现在,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有一天你查清了江住被害的真相,手刃了仇人,把一切都推回到正轨之后要怎么办呢?” 江倦愕然。 他的确没有想过,或者说,是不敢想。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 “我来告诉你,得到想要的结果后,你会觉得很空虚,这世上再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你会感到生存无趣,那些让你痛不欲生,扎根在你心底的硬刺会让你鲜血淋漓,厌倦忍受痛苦,决定给自己个痛快。人没了希望是件很可怕的事。你现在尚有这根支柱,苟且偷生,可若是连这期冀也没了,我要怎么留下你呢?” 萧始的切问有理有据,江倦无从回答。 “我害怕啊,倦,真的害怕。” 萧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江倦辨不清那是他心口传来的脉搏,还是惊惶之下的战栗了。 “我带给你的只有不堪回首的折磨和屈辱,我怎么敢奢求你为了我留下?我害怕你对这世界全无牵念,头也不回地离开,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萧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心软吗?” 江倦挽起他的袖口,抚着他手臂上那些凌乱的,结了痂的抓痕。 “以前我报复心很重,知道自己死了会让你难受,肯定巴不得让你尝尝那滋味,你撕心裂肺地疼过一次,也算偿了我心里的不甘。可是那天,就在我想要怎么开口的时候,你在我面前发作了,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乎你的,想到我走了之后,你会比现在痛苦百倍,还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我又舍不得了,就像在云间山时,我毫不犹豫抓住你一样,那些都是潜意识里的本能行为。” 他冰凉的手摸着萧始的头,想凝视他,却又畏惧着与他对视,索性遮住他的双眼,与他额头相抵,声音几不可闻。 “我怨你不假,但我并不恨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好活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未来有一天,我愿意为了你而活下去,到时请你……也为了我,努力争取一次。” …… 清明之后,地处北方的雁息终于彻底回暖,连体虚到被萧始逼着穿了一冬保暖秋裤的江倦都脱下卫衣,换上了轻便的衬衫,一双锁骨在领口下若隐若现,引得萧始时常犯病,没事就把他按住了啃上两口。 姜惩忙着一个接一个的糟心案子,还是坚持每天抽出时间打一两个电话给萧始询问江倦的精神状态。 一次正好被江倦撞上了,他追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市局,不知如何回答的姜惩手一抖干脆挂了电话,之后再也没敢联系两人。 说到底也不怪他没脸见江倦,这次事件他至少要负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责任,毕竟被逼得走投无路,求江倦到叶宅收集线索的人是他,相当于他间接导致了后续江倦与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