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俯身细看,应该是女人的小指上原本带着的金环,卡在了狗的犬牙上。 这金环极细极精巧,所以同僚在毒打这女人的时候才没发现此物。他咧嘴拍了拍狗脖子,真是条好狗,今晚回家,终于不用挨婆娘骂了。 小小的金环塞进怀里,吐出含在嘴里的草根,他乐呵地转身,远处忽然窜过一黑魆魆的人影。 心中生疑,他却也不怕,只是抽出佩刀,牵着狗小心翼翼靠过去。未等他凑近,冷风一闪,他身侧的狗就被暗箭穿了脖子。 校尉正欲大叫,有人已从身后悄无声息地贴近,那人双手一紧,一条寒光乍现的钢线已经绕上他的脖颈。 他双目欲裂,半截舌头吐出来,竟是被生生咬断,几息间便面庞青紫,没了声息。 那人将钢丝抽出来,甩掉上面的血肉,被勒断脖子的人正仰躺在地上,两只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天上的明月。 此人并未即可离开,而蹲下身,在他怀间摸索,找到那枚金色的指环后,即刻朝乱葬岗的坟堆背面快步离去。 阴影里,静静停着的辆马车。 “爷,事情已经办妥。” 他垂首将手中的东西递进轿子。 “知道了,把这里收拾干净。” 殷俶坐在轿子里,“过一会儿陛下便该差人来我宫中了,你且快些。” 三思闻言一噎,却不敢多言。轿子周围那几个侍卫也都手脚麻利地拖拽着校尉和狗的尸体去掩埋。 殷俶百无聊赖地靠在一边,难得有闲心地玩弄起掌心的那枚金戒。 他指尖微动,将那戒指转了一圈,原本镶嵌着石榴石的位置消失,出现黑色的细孔,再一转,便是一根细细的金针,上面还沾着些许粉末和干涸的血痕。 这玩意儿还是前世官白纻鼓捣出来的东西,他临时叫人去仿制,还不及她制作出的十分之一精巧。 眼前忽然闪过那人素着脸枕在自己膝上,转动指环的情形。 暖阳透过叶隙细碎地洒进来,她面颊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自己的膝上。她眨了眨睫毛,轻轻的骚动,心尖儿有一点点痒,还有些许说不清的烦躁。 殷俶猛地回神,眼前是昏暗的轿内。乱葬岗的恶臭依旧刺鼻,夜风也依然寒凉,明月如钩,却也是冷冽而孤清的。 想起一会儿便要回去的重华宫,冷清凋敝,不知怎得,他又生出几分懒怠的心情。 却不想重活一遭,不仅要再斗一番,宫中却连个暖床留灯之人也不剩了。 “爷,已经收拾妥当。” “那便回吧。” 轿内传来清淡的吩咐声,那音调中的漠然,竟是比这如霜的月光,更令人胆寒。 这一行人离开乱葬岗许久,又有车马悠悠赶来。 他们忍着刺鼻的恶臭寻到了恭妃的尸骨,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得无功而返。 殷觉便是再不甘心,也知道此事不宜穷追,这个暗亏,他有再多不甘,也得咬牙咽下。 不过,他和母妃又有了新的筹谋,只要陈海这次愿意帮他们,母妃想要为皇贵妃的心愿,或许不日便可实现。 而距他入主东宫,也不过咫尺之遥。 思及此处,他终于是不情不愿地放下车帘,压低嗓子怒气冲冲地吩咐一声,“回宫。” *** 殷俶回宫不久,陈海果然登门传来睿宗的口谕。 禁足、辍学、监视,没有一样超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