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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轮月


?话本字字忒多,我看着头疼......”

    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地他陡然一激灵,挣脱了我的手,回神后视线慢慢聚焦,有些慌乱:“可清?”

    我的双手还维持着搀扶他的动作,停下后我担心地看着万岁,只见他步履蹒跚地往后退开了些:“朕好些了,可清若是待烦了可清可以先回去,筹宴辛苦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万岁重新踏入殿中。

    明明一个上步就能触碰的距离,可我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还是离我很远?

    我没有离开万岁的寝殿,在西暖阁里静坐了片刻。

    春纤没跟来,内侍也被我打发了去,思绪混乱不堪,不知为何,好像自从王氏重出坤宁殿后,我与万岁之间多了层摸不着的东西。

    连廊有响动,我回了神看去,只见几个婢子抱着几卷卷轴往暖阁来。

    我叫住她们,行礼过后,我看着那几幅卷轴,似乎很眼熟。

    “这些是做什么的?”

    “回贵妃娘娘的话,这些是奉万岁的旨意从尚书房一道运来山庄。”婢子低着头,毕恭毕敬,“早些时候,各位娘娘、娘子的物什先收拾了。”

    从宫里特意送来山庄,避暑之行虽然不是正式但依旧有朝会,看来是比奏章还要宝贝的东西。

    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幽幽,婢子有些小心地抬起脸:“娘娘,奴等不便耽搁,先告退了。”

    “等等。”我扬高声音又叫住她们,“万岁已经歇下了,索性交与本宫吧。”

    几个婢女左看右盼几番,终是妥协了随我进东暖阁。

    蝉鸣不断的夜里,暖阁的明烛早已燃烧殆尽,妃色衣裙的女人或坐在窗棱边描眉画眼,或提笔落字时的沉眉思索,一抬手一垂眼间皆是风情,

    我面无表情地把摊开的画作一卷卷收好,像是从未被人打开过一样,堆砌在那个铺满月光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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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让任何人发现独自走在行宫的小径上,七拐八拐地不知道身处何方。

    林草茂密,我莫名害怕起来,婆娑的树影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仿佛噩梦重现,我拔腿就跑,布料柔软,撕碎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放任自己不顾仪态地穿梭于树丛间,终于得以见到一些萤火,萦绕在湖畔矮堤上。

    春纤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一处临水亭中。

    “娘娘!让奴好找!”

    熟悉的责怪传入耳中,我依旧望着泠泠的江水。

    “你着什么急?我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肩上搭了一件披风,春纤绕到我跟前为我系着带子。

    “虽是这么说,可娘娘还总是和当年未出阁时候一般,想一出是一出。”

    “是么?”我垂下眼睑,突然觉得疲乏了,“你们总说从前,却又不告诉我,从前到底是如何的从前。”

    春纤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皱着眉:“娘娘怎的又说糊涂话了!”

    “糊涂?”我侧过脸盯着春纤看,意料中地看到她开始躲闪的眼神,“糊涂好啊,我倒还挺盼着能一直糊涂下去......”

    “春纤,你们常说着万岁待我多么好,可我为什么好像从来感受不到他的爱呢?”

    话音刚落,春纤瞪大眼睛上前一步捂住了我的嘴:“娘娘,有些话可不兴说!”

    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不禁哧笑出声,笑着笑着又觉得可悲起来。

    “春纤啊,如果你有一个无法见面的人,你会怎样来缓解你的思念呢?”

    春纤一面扶起我往外走,一面思考:“无法见面?那便写信啊。”

    “那若是对方不愿收呢?你又当如何?”

    “睹物思人睹物思人,不如作画一解相思。”

    看来“情”一字,也是通俗的东西。

    我沉默了,只听春纤突然笑起来。

    “什么人写了信不看,见不到面还要作画只为了日日瞧着?奴可做不到这么痴情......”

    痴情。

    剩下的话我再也听不到了,满脑子是妃色的华服和一张张空白的脸上栩栩如生的眼。

    帝王弄权,也逃不过画梅止渴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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