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心下寻着安慰,什么也做不了。 银铃银钩自灶房端来了早膳,碧芜吃了几口,没怎么咽得下,只想起前世承王之乱的结局,忍不住频频看向身侧伺候的小涟。 正是在那场混乱中,小涟将她和旭儿藏起来,替他们引开追兵,自己却落了个被乱箭射死的下场。 可今世一切都不同了,她既能救下绣儿,也救下了哥哥,那是不是小涟,亦可以有这样的幸运。 或是察觉今日碧芜一直在看她,小涟背手往脸上摸了摸,纳罕道:“王妃,可是奴婢脸上有什么,您怎一直看着奴婢呀?” 碧芜只笑了笑,“不过是觉得今日这身衣裳格外衬你,实在好看,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罢了。” 小涟或是鲜被人夸,垂首有些赧赧地抿了抿唇角。 早膳后,虽仍是心神不宁,但为了不教人看出来,跟着一起慌了神,碧芜便陪着旭儿读了几页书,练了会儿字。 旭儿的字写得是愈发地好了,从一开始笔都不大拿得稳,到如今一笔一划颇有了些样子,也才过了不到三个月。 但碧芜自是不知,并非喻淮旭练得好,而是这双不大有力的小手开始重新适应起了手中的笔而已。 快至巳时,只听外头蓦然喧嚣起来,碧芜心一慌,手也跟着抖了抖,笔尖的墨在纸上晕开一片。 “王妃,王妃……”小涟惊慌失措,急匆匆跑进来,“不好了,听闻承王带兵包围了皇宫,逼停大典,如今京城都是承王的人,怕是很快便会来王府,御林军的人已在外头等了,您和小公子快些准备准备,随他们逃吧。” 银铃和银钩闻言皆是面色大变,忙回屋去收拾东西,然没一会儿,便见出去打听的小涟又跑回来,气喘吁吁道,“不行,往外跑只怕是来不及了,奴婢听闻府中有可躲藏之处,要不便先在府上躲一躲。” 人命关天的事儿,银铃银钩同钱嬷嬷几人听得此话,哪儿还有空闲问太多,忙让小涟领路。 碧芜虽心有疑窦,但想起昨夜誉王说的话,还是随着小涟去了。她抱着旭儿,一路疾走,眼见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院子,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因这里不是旁处,正是前世毁于一场大火,今世却完好无损的,夏侍妾曾居住过的菡萏苑。 见小涟熟门熟路地进去,在屋内环视一圈,旋即径直跑向西面角落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微微一扭,一侧的床榻后发出些许声响,竟是赫然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密室。 看着这个密室,碧芜懵了懵,不禁想起先前在梅园误碰而发现的另一个密室,两者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关联吗? “小涟,你……你如何知晓的这地方?”银铃张大嘴,惊诧地问。 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小涟已推着她们往密室里头去,边走嘴上边碎碎地解释,言自己刚进府时,认识一个曾经伺候过夏侍妾的奴婢,那人说她在打扫时曾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密室。 纵然这话漏洞百出,听着并不大可信,但如今这般境况,也并未有人有闲心再去追问,眼见几人都进来了,小涟随口道了句“出去看看”,作势要往外走,手臂却倏然被拽住,回过头便见碧芜看着她,眸色坚定。 “不许去!” 小涟挣扎了一下,想要缩回手却是没能缩地回来,不由得强笑着安慰道:“王妃莫要担忧,奴婢只出去看看,就怕有人偷偷跟了来,若是无人,奴婢很快便回来。” 这言辞碧芜着实熟悉地紧,因前世小涟对她说的最后的话也与之相似,她说让他们藏好,她去看看,很快便回来。 之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虽无法确认,但碧芜能想象到,小涟究竟要去做什么! 以誉王的性子,不可能真的安心让她藏在府里,定然做了周密的安排,让她即便藏在此处也不会被发觉。 如果,“誉王妃”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谁还会想到再去府中搜人呢。 小涟,恐不是和前世一样想再一次代她去死。 “不许去,我说了,不许去!”碧芜仍是定定地看着她,她不可能再一次,放任这个姑娘为自己送命。 见她这般执着,小涟面上的笑意敛起,逐渐化作一丝决绝与伤感,她或是猜出碧芜可能知晓了真相,抿唇哽咽着道了一句,“王妃,奴婢能认识您一场,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冒犯了……” 碧芜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小涟自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在她鼻尖一扫,下一瞬,碧芜便觉眼前发暗,在周遭人的惊呼声中,身子骤然软了下去。 她被银钩和钱嬷嬷接在了怀里,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碧芜眼瞧着小涟关上了密室的门,头也不回地往前去。 看着那个纤细却挺拔坚毅的背影,电光火石间,竟是与碧芜记忆里的另一人逐渐重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