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生得有些许相像,令永安帝不得不联想到那个杀了他最心爱儿子的的女人,他剑眉深蹙,转而看向赵如绣身侧,厉声问:“誉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誉王拱手道:“回禀父皇,赵姑娘此番来京,正是受安国公所托,带来西南靖城的消息。” 虽心下早有准备,但见她这位名义上的,曾对她诸多疼爱的“舅舅”,此刻看着她时眸中的愠怒和不悦,赵如绣的心到底还是坠了坠。 但她知晓如今当以大局为重,她压下心头的难过,屈膝跪下,取出怀中信笺高举,随即抬首定定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字一句道:“臣女赵如绣受安国公所托,将此信奉予陛下,愿陛下还西南众将士一个公道!” 永安帝眸色沉沉地看了赵如绣片刻,而后瞥了眼李意,李意会意,上前自赵如绣手中取过信笺,恭敬地递给永安帝。 永安帝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将其上所书草草扫了一遍,可每看一行,他的面色便沉一分,到最后薄唇紧抿,额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怒不可遏。 但他还是稳了稳呼吸,看向赵如绣,问:“信中所言可句句为真?” “千真万确!”赵如绣道,“陛下若是不信,臣女还带来了证据。” 说罢,她将一直拿在手上的棉衣举起。不过,这次她并未呈给永安帝,而是顺着棉衣破裂的口子猛然一撕。一瞬间,芦絮、麻绳混着一些碎破布在空中飞舞,缓缓飘落在了御书房奢华金贵的织花绒毯上。 永安帝盯着满地狼藉,胸口上下起伏,抬手在桌案上猛然一拍,发出震耳的声响。 “好,可真好!可真是朕的好爱卿,一个个拿我大昭将士的性命开玩笑!”永安帝看向誉王道,“给朕查查,朕不信,一个小小的刺史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私吞军饷,只怕还有其他同党!朕要将这些余孽一个不剩地统统缉拿!” 誉王沉默半晌,随即上前一步道:“不瞒父皇,其实几日前,儿臣在查江南盐运一案时,有下属来禀,说偶然发现了一车自西南运来的棉衣被拉至偏僻处偷偷焚毁,儿臣觉得有蹊跷,便命人从中抢出一件,那件正同赵姑娘手上这件一样,表面虽为棉衣,实则以芦絮及碎布充之。” 这话,誉王自是撒了谎,他调查此事何止几日,自打那日在安国公府花园受了旭儿言语启发,在萧鸿泽启程出发后,他便派了数人前往各地调查此事,虽一开始只是怀疑,但没想到在细查一月后,还真给他找到了蛛丝马迹。 永安帝闻言,怒道:“既是早已知晓,为何不及时同朕禀报!” 誉王镇定答:“此事事关重大,儿臣虽有所怀疑,但未明真相,不敢随意妄断,向父皇禀报。” 未知真相,不敢随意妄断,那也就是说,如今应当是知晓了些许真相。 “说吧,都查到了些什么?”永安帝直截了当道。 誉王也不绕弯子,“诚如父皇所言,一个小小的刺史的确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与能耐为贪污军饷,在军需物资上动手脚,儿臣细查之下,发现此事牵扯甚广……上至负责军饷军需的户部尚书,下至制作这批棉衣的地方官员,前前后后几十人,只怕皆有参与此事。” 说话间,誉王缓缓抬首去探永安帝的反应,见永安帝听到“户部尚书”时愣了一瞬,攥着湖笔的手背上青筋崩起,便又默默垂下了眼眸。 赵如绣亦是瞠目结舌,因这位户部尚书不是旁人,正是淑贵妃的次兄方屹铮。 誉王薄唇微抿,又道:“父皇,如今调查真相到底是次要,大战在即,西南最缺的便是棉衣与药材,还有治病疗伤的大夫,还望父皇能及时派人将这些东西运往靖城。” 永安帝沉默许久,闻言深深看了誉王一眼,“贪污军饷一事你继续查探便是,不论谁人参与其中,都不必有所顾忌,只管秉公办理,至于押运军需……朕会派十一亲自去,你不必担忧。” “是,父皇。”誉王应声。 永安帝瞥了眼赵如绣,默了默,抬手道:“若无事了,且都先下去吧。” 赵如绣迟疑了一瞬,但看永安帝神色坚决,还是听话地福了福身随誉王一道退下了。 两人离开后,永安帝盯着眼前的奏章看了许久,才吩咐道:“李意,命人准备棉衣药材,找几个太医院太医,再派人去赵王府,命赵王连夜押送这些军需物资赶去靖城。” “是,陛下。” 李意领命,方才走了几步,却听身后永安帝长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你说,朕以往这二十几年,是不是真的眼拙了。” 那厢,誉王府。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