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芜稍稍清醒了一些,下意识将手覆在小腹上,面色焦急。 “王妃莫担忧,腹中孩子无恙,孟太医说王妃晕厥是受了惊吓所致,服两贴药就好了。王妃如今觉得身子如何?可有哪里难受?”钱嬷嬷问道。 碧芜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累罢了。” 她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忙问:“夏侍妾……” 听她问起,屋内几人神色微变,对视着皆是不说话,少顷,才听钱嬷嬷道:“夏侍妾的尸首已由长公主府的人送回来了,如今正在菡萏院呢,王爷命人在菡萏院设了灵堂,明日便出殡。” “明日?”碧芜惊了惊,“怎得这么快,夏侍妾确实是意外溺水死的吗?可有请仵作来验验。” “天儿这么热,尸首哪里停得住,就怕很快就生了气味,至于请仵作……”钱嬷嬷低叹了,“王爷他不愿意……” 不愿意…… 碧芜抿唇,了然地笑了笑,倒也是了,若是要仵作来验尸,定是要开膛破肚的。夏侍妾没了他心下定然难过,哪里愿意再让她死后,尸首还不得安宁。 “殿下呢?可是在夏侍妾那儿?”碧芜随口问道。 “王爷他是才过去的。”钱嬷嬷顿了顿,又道,“王爷先前一直在雨霖苑守着王妃,可王妃一直不醒,再加上菡萏院那厢来了人,说有事要王爷亲自过去处置,王爷没有办法,这才过去的。” 碧芜晓得,这话大抵是钱嬷嬷怕她不高兴才说的,可她有什么不高兴的,顶多是有些犯愁了。 她本以为苏婵没有入府,这一世,夏侍妾应当会平安无恙,与誉王白首终老,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以相似的方式丢了性命。 且比前世早了半年多。 前世苏婵进府后三月,有一日清晨,夏侍妾被府中小厮发现溺死于王府后花园的池塘中。 那时,誉王处理政事在外,下葬的事宜一概由誉王妃苏氏处置,苏婵甚至不加以调查,就以失足意外定性此事,用一口棺材将夏侍妾的尸首草草从誉王妃侧门抬出,在荒郊野岭寻了个地方葬了。 两日后,誉王听闻此事,匆匆赶回京城,为此与誉王妃大吵一架,甚至还不惜惹怒永安帝,将夏侍妾以侧妃之仪重新安葬。 也是自那时起,誉王开始彻底疏远冷待誉王妃,甚至在旭儿被养到誉王妃名下,被封为世子前,都不曾踏进过苏婵的院子一步。 至于当年夏侍妾的死因,碧芜并不知晓誉王有没有查出一二,可她曾亲眼看见,苏婵身边的嬷嬷手臂上,有清晰的指痕,显然是被人抓出来的,而碧芜也确实在夏侍妾遗体的指甲缝中发现了血。 即使知道这些,碧芜仍是什么都没有说,要想在王府里活,她只有装聋作哑,才能安安稳稳地陪在旭儿的身边。 可这一世,夏侍妾又如前世一般丢了性命。 那旭儿的命运也有可能会重蹈覆辙吗? 碧芜眸中染上几分忧色,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恰如钱嬷嬷所说,夏侍妾的尸首在菡萏院停了一夜便匆匆抬出了府。 只碧芜很奇怪,这一回,夏侍妾的棺椁仍是从王府侧门走的,也未按侧妃礼制下葬,不过誉王为夏侍妾寻了块风水宝地,还请了隆恩寺的高僧替她诵经超度,也算是厚葬了。 夏侍妾死后,菡萏院的仆婢都悉数被遣散,夏侍妾身边的张嬷嬷本也到了年纪,齐管事便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回乡养老了。 碧芜在雨霖苑躺了几日,其间,赵如绣来看了她,碧芜便忍不住对于赏花宴那日的事多问了两句。 赵如绣回忆道,那日她在凉亭并未见到夏侍妾,因等了碧芜许久未见她来,便离开了,而后从另一个曲桥绕到了凉棚底下,才看见了那一幕。 碧芜闻言不由得蹙了蹙眉,无缘无故的,夏侍妾怎会跌下水去,难不成真如外头所说,是伸手去摘荷花时,不意掉下去的。 因着当时赵如绣和太子在里头,那些仆婢也不敢打扰,皆躲得远远的,故而附近并没有人,也无人看见,真正的缘由是什么,或许只有夏侍妾自己知道了。 碧芜也没再继续思索这事儿,转而问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