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的是他,出钱的是她。他还能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换了任何一个人,他敢这样说话吗? 欠着庞大的债务,下个学年的学费、生活费还没着落,他会不稀罕这份工作? 不就是仗着“蒋南音”喜欢他,舍不得他,才敢摆出这副姿态。 韶音才不惯着他。 她对怀里的柯基玩偶都更宠爱些呢。 看着女人目不斜视地从身边擦过,神态是从未见过的冷淡,邵子秋面露愕然。随即,一阵羞怒从眼中闪过。 她这是什么意思?逼他低头? 邵子秋很想扭头就走。离开这个花痴、没脑子、生命一片空白、虚度时光的女人。 但是他足够清醒,他还记得自己欠着的债务,以及肩上担着的生活压力。 “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声音仍旧冷淡,但用词客气了很多。 韶音走到吧台前,为自己调制了一杯草莓奶昔。想了想,多加了一勺糖。 年轻人,新陈代谢快,多吃一勺不要紧。 她心安理得地搅拌着奶昔,在邵子秋的耐心耗光之前,终于转过身去。 倚着吧台,咬着吸管,喝了口奶昔,才道:“我对你没什么意见。” 她没意见啊。 除了贵,雇佣他就没别的毛病了。但他帅,足以抵挡这部分溢价。 让韶音说,之前“蒋南音”给他开的价格,还是很合理的。 就是给他买手机、手表、昂贵的限量版鞋子等,不太合适。毕竟,他没有付出这方面的价值。 空气陷入安静。 她静静喝着奶昔,表情是平静的,看不出任何逼他低头的得意、傲慢、势在必得的意思。 她平静得近乎于漠然。 邵子秋不禁有些糊涂了——所以,她什么意思?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叫她不应、问她不理。她究竟想干什么? 他本能地升起提防。 脑中划过许多念头,但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调整好表情,非常客气而公式化地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上课?” “你觉得呢?”韶音将问题踢回去。 她是出钱的人。 干什么还要动脑子? 她才不像“蒋南音”那样,他一来,就热情地招待他。喊他坐,给他泡茶,拿点心和零食,嘘寒问暖,各种跟他说话,然后热情主动地要求他上课。 何必呢。 有这工夫,再打一杯奶昔不好吗?嗯,这次可以不加糖。 加糖也行。等下去健身房,运动一下就消耗掉了。 她慢慢喝着奶茶,妩媚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仿佛随便他安排似的。 邵子秋只觉得她今天反常极了。 他满心戒备,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厌恶,微微点头,说道:“那就十分钟后吧。” 说着,走到沙发前坐下。 将备好的课,从背包里拿出来,摊在茶几上。 韶音动也没动。站在原处,倚着吧台的姿势都没有变幻一下,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青年的背包是半旧的,但因为款式是经典款,因此背出去也没什么,并不会让人嘲笑,反而会让人觉得他有恋旧情怀。 就犹如他放在茶几上的那款三年前流行的手机一样。 “沙沙。”邵子秋翻动着课本和教案,发出轻微的声响。 从侧面看,他的锋利气质减弱了一半。穿着白衬衫、牛仔裤,以及洗刷得干干净净的板鞋,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另有一股叫人怜惜的气质。 好像身陷淤泥,却纤尘不染,那样倔强而骄傲,令人不禁心疼。 “蒋南音”就很心疼他,每次看到他清贫简朴又丝毫不自卑,还刻苦上进的样子,就忍不住给他买这买那。 背包,买过。 衣服,买过。 鞋子,买过。 手机,买过。 但是没有一样出现在他身上。 她以为他不喜欢,就重新给他买,挑不同的样式送给他。他不要,她就硬塞:“我也不认识别的人,这些都是比着你的尺寸买的,你不要,我只能丢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