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的夜晚万籁俱寂,偶尔有风刮过窗纸,撞出窸窣的轻响。 房间里燃着烛火,也随着晚风而摇摆不定,凌珠和陈潮对视了好久,一直没有说话。 她感觉到陈潮覆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用力,伤口因此再次裂开,又有血溢了出来。 她没有讲话,也没有喊疼,是陈潮自己发现的。 他的动作僵硬了片刻,面色冷峻,松开手,远离了凌珠的身体。 突然间说了句话,“你想清楚后果了,是吗?” 凌珠说:“是的。” “但我不信他。” 凌珠眼睛微睁,她对陈潮太过熟稔,察觉到他话里松动的气息,连忙说:“我知道,但是我……” 陈潮打断她,“我会通知你父亲。” “……好。” “证据已毁,只怕他会以杀害皇子之事大作文章,给皇帝落下话柄,借机生事。我和父亲退守边疆,不会回去,凌大人在京城以不变应万变,互通有无。” “要回扬州,先走水路,然后再坐马车,至少半月,时间太长,恐生事端。此后你呆在我身边,不要离开,静观其变,也看看你喜欢的那人是否真的和你想的一样。” 陈潮不自觉咬重了“喜欢”二字,而凌珠没有任何异议,她的脸上因为陈潮说的话而露出了明显的喜色。 “他现在在哪?可有人照顾?” 陈潮想抓住她的手腕冲她大喊,但他皱着眉头,害怕再次牵动凌珠的伤口,没有发作。 他觉得烦躁,直接走出房间。 凌珠爬下床,套了一件外衫,也跟着他走出房间。 陈潮快步走出小院,停在回廊中央,深吸一口气,仍烦闷无比,看向月光。 凌珠见他没有再动,也不跟他讲话,直接往地牢的方向走。 侍卫看凌珠走向地牢,面露难色,向陈潮请示。 陈潮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那些人便站在他身侧待命。 过了许久,他用余光看到凌珠从地牢里出来,正托着陆昂艰难地向前走。 陈潮这才对侍卫下达命令,“给他们马。” 他心情烦闷,说话时脸色不好,身侧的人也因此而战战兢兢,不敢有半句反驳,只管按他所说的做。 他见侍卫只牵了一匹马过来,额头上青筋暴跳,不得不走到了近处,站在凌珠眼前。 “再牵一匹马来。” 陈潮没看凌珠,也没有跟她讲话,只是对侍卫讲,“派两人护送,她想去哪,你们就带她去哪。” 陈潮正欲转身,听到凌珠说了一声“谢谢”,将目光笔直落在凌珠身上。 她扶着陆昂,肩膀被压了下去,自己本就受了伤,脸色更白了。 陈潮问她,“何时回来?” 凌珠说:“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尽快。” 陈潮说“好”。 他挥手,侍卫骑马带他们离开,跟着过来的两名士兵是陈家的亲信,有些震惊,却不敢言语,仍是想上前阻拦。 陈潮说:“无妨。” 那些人便安静下来。 他回府等凌珠。 让侍女给她备水,准备好药材,打点府上的一切。 他坐在桌前把信写完后寄出,凌珠才刚刚回来,此事天蒙蒙亮,她的伤口果然裂开了。 她翻身下马,陈潮上前搀扶,凌珠靠着他的肩膀。 她说:“陈潮,谢谢你。” 陈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这场对话过于艰难,几乎无法开口。 好在凌珠渐渐睡着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