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练字,还得继续向父皇学习。” 蓝喜笑成了一朵满是褶子的花:“二殿下敏而谦逊,实乃神童也。” 皇帝放下笔,轻轻拍了拍朱贺昭的背:“练了快半个时辰也没喊累,可比你哥哥小时候好学多了。去吧,去洗个手,吃些点心。” 朱贺昭滑下父皇的膝盖,殿内侍立的宫人便上前带他。走之前,他还没忘了给父皇行礼告退。 蓝喜望着二皇子小小的身影,只觉稳重得不像个三岁幼童,不禁感慨:“二殿下不仅生得像皇爷,连言行举止间的韵味,也颇有几分相类。” 皇帝颔首:“幸亏不像他娘。对了,卫昭妃还在永宁宫?” “回皇爷,在。”蓝喜禀道,“奴婢听慈宁宫那边说,前几日二殿下还在问太后,他母妃挨的罚结束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 “哦?太后怎么答?” “太后说,‘阿婆会连同你母妃的份一起,好好照顾你’。事后便把那名在二殿下面前多嘴,透露卫昭妃消息的宫人给杖毙了。” 皇帝起身,在旁边的铜盆里洗手,淡淡道:“有母后照顾昭儿,朕也挺放心的。她不想让其他妃子抚养,就随她的意,放在慈宁宫养罢。” “那……太后之前提过的,让二殿下早些入文华殿读书之事呢?” “昭儿早慧,提前几年开蒙也未尝不可。既然母后把老师也给他定好了,那就明年入殿。你去同焦、王二阁老知会一声,好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课程。” 蓝喜领了旨,退出御书房。 - “……听说了吗,二皇子明年就要入文华殿读书了,由焦阁老与王阁老担任老师。” “明年,这么早?” “是啊,寻常孩童六七岁开蒙,可二皇子天资聪颖,据说皇上还亲自教他写字。” “近来早朝次数越发疏了,由每日一朝,改为每旬三朝,有时接连数日不见皇上的面,听宫人们说是精力不济,多在东、西两苑颐养。” “皇上的头疾……” “焦阁老明日宴请我等……” “太后寿诞将至……” 通政司内,担任参议的崔锦屏抱着一摞刚汇总来的奏本,从院中一众闲坐聊八卦的官员后面,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崔参议——”有人叫了一声。 另一人打断道:“别管他。状元郎傲气得很,等闲看不上我等俗人。让他独自‘龙跃金鳞’可不好么?” 众官皆嘻嘻而笑。 崔锦屏没理会身后的嘲笑声,径自走入自己的廨舍,将奏本放在桌面。 通政司负责汇总各部与各地呈递来的奏本,整理归类后,送交内阁;或是接到內侍的通知后,绕过内阁直呈御前。 崔锦屏在这些奏本里翻来翻去,找到了一封给他的回信,夹在南京礼部送来的奏本中。 他迫不及待地拆信阅览。 信是苏晏亲手写的。 从去年年末开始,崔锦屏就决定要投身这场越发白热化的政治斗争中。 正如他曾经对苏晏表态过的——“我要什么独善其身!恨不得翻云弄雨呢。无风无浪,何显吾能?” 自从他把太子写的祭文印到了邸报上,帮助苏晏打赢了坤宁宫大火引发的一场舆论战,崔锦屏就已经选择了要登上的那条船。 这半年多来,面对朝堂上越来越大的易储呼声,崔锦屏看得很清楚,这并非什么“有德无德、立嫡立贤”之争,而是派系之争、利益之争。 他选择太子,一方面是出于良禽择木的心态——只有选对了效忠的君主,将来才有蹑高位、展抱负的机会,而不是埋首章稿中做个文笔小官;另一方面则是信任于好友的品性与眼光,相信以苏晏与太子的交情,日后对方若是直上青云,必会提携他。 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