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妤没有立即点头,她眯眼打了个哈切。 眼睑下落了一层深色的黑眼圈。 她其实已经有两天没睡觉了,老太太的病情反反复复,就像是拗不过2023年的门槛,在2022年最后的日子里残留着最后一口气。 人年纪大了, 当呼吸都要靠着呼吸机, 心脏跳动需要起搏器的时候, 活着更是一种痛苦。 老太太的去世, 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真正临了这一遭, 凌妤明白不管是远在江城的徐老爷子,还是面前的徐淼,心里不可不免会十分难受。 但是在这个关节眼上,爷爷没有来、徐大舅、徐二舅,甚至于徐家所有人都宛若对于老太太的生死无动于衷一般。 这必定不可能。 凌妤半抬眼皮,上下打量了眼徐淼:分家的事情不顺利? 嗯。徐淼回答的干脆利落,在凌妤身边找了块地方坐下,拉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张机票,递给凌妤。 凌妤眼底掠了丝讶异。 爷爷嘱咐我给你订的。徐淼解释道:妤妤,爷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凌泰国这一回同样参与了二舅的事情。你不要回江城,这张机票定在元旦之后,你出国散散心 说是散散心,其实是给了凌妤最后待在国内的期限。 如果形势紧急的话,徐老爷子不会给她这么一张规定了时间,刻不容缓的飞机票。 凌妤虽然不清楚江城发了什么,但徐淼提到了凌泰国。 便猜到了徐老爷子言外之意。 当年徐浅女士逼着凌泰国签署的那份协议,在法律上其实是有漏洞可钻的,不一定要她结婚。 如果她在协议期间、意外死亡,犯法服刑等等。 凌泰国依旧能够借机抹去她的继承权。 凌妤想起上一回和老爷子仔细深谈过后,老人给自己的忠告。 对徐淼手中的机票并不意外,老爷子很早就告诉过她,不要留在国内。 而这张机票,不过是给她的最后期限。 凌妤接过飞机票,站起身,走到茶水间,给徐淼倒了杯热水,才又折回重症监护室门口。 两天两夜没合过眼,她把热水递给徐淼暖手。 简单交代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 夜晚十点多,病区走廊悄无一人。 凌妤从老太太的病房取回双肩包,顺道去护士站还伞。 值班护士不是那晚的年轻护士,接过凌妤递过来的雨伞,奇怪的咦了一声。 这样吧,你先把雨伞放我们这里,明天当班护士上班,我让同事帮您问问。 凌妤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与护士简单道了声谢,掉头走开。 然而人走至电梯时,身后传来一声少年的喊声:饭盒姐姐。 凌妤脚步一顿,眼角余光瞟了眼,三米开外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少年歪斜着嘴唇,冲她嗬嗬嗬的笑。 眼睛不大,也许是天生的疾病的原因,他看人的时候,眼尾是斜的。 笑起来,五官纠结在一起,配上他阴郁的眸光,给人的感觉奇怪极了。 都是疯批,如果顾罄给人的感觉是与己无关的冷漠的话,顾艇给她的感觉,便是淬了毒的蛇。 后者将病态扭曲的三观藏在病弱的身体内,肆无忌惮的打量人。 凌妤不是顾罄,她对于令自己不舒适的人一向耐心欠奉。 轻飘飘抽回视线,像是面对陌生人一般,凌妤冲顾艇微颔首,而后转身摁下电梯下行键。 凌妤离开的如此干脆果断,顾艇眼底阴郁一闪而逝,喉腔里跟着嗬嗬嗬了两声。 他又笑了,看向凌妤目光里病态粘腻的恶意扑面而来:你和她不是一路人。 前头电梯卡在三楼,一时半会上不来。凌妤索性双手插兜,耐着性子盯着面前闪烁的数字。 少年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认的信号,神经质一样笑出声:你知道我姐姐,喜欢什么吗? 少年费力的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脖颈拍了拍。 她喜欢这个。顾艇说着说着歪斜的口角又开始流涎,一长条的口水砸在地上,他兴许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丑陋。 凌妤举着手机拍了一张。 两人一站一座,顾艇压根注意不到凌妤的动作,他还在喋喋不休的不休的展示自己病态的优越感。 她喜欢用针筒往不同动物的皮肤上戳各种各样形状的针眼。 顾艇语气一顿,费力的抬起头盯着凌妤的细脖,露出个阴郁又粘腻的笑: 当然,她更喜欢在人身上 凌妤哦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