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老身看到娘娘与姐妹们和睦不知多欢喜。虽然娘娘说对家中多有怨怼,想来其实心里仍是——” “老夫人先等等!”虞枝心一挑眉直接打断, 冲外头喊了一声“夏榆”,便有一名高挑身材鹅蛋脸的翠衣宫女打了帘子进来。 虞枝心道:“你领着三姑娘五姑娘去外头坐会儿吃些点心, 让她们别乱跑,宫里人多眼杂的可别冲撞了谁。” 夏榆本是长禧宫的粗使丫头,被白桃提上来当了慧嫔身边的二等宫女,这会儿还有些不适应。脸上带着两分腼腆的小声应了,和声细语的将两位姑娘请出去。 五姑娘尚未从虞枝心这里捞到好处,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瞅着老太太的脸色又不敢对着干,只得别别扭扭的生着闷气甩袖走了。直看的三姑娘一脸莫名其妙, 想着回去得和老太太好好说道说道,平日里在家中掐个尖刷个小性儿也就罢了, 没得日后说了人家也这般无礼, 闹的婆媳不睦夫妻不和可怎么是好。 总算将两位姑娘打发走, 虞枝心再抬头时眼中已没了温度。对着老太太假笑道:“本嫔以为上回已经跟您老人家说的很清楚了,我既用不着也不奢望家里给我什么支持,你们也别仗着一个姓氏就对我指手画脚。本嫔在宫中立足靠的是自己, 靠的是陛下的恩宠,与你们口中的家族未来无关, 又凭什么要为了你们去给别人伏低做小?” “娘娘此言差矣。”老太太摁捺住脾气劝道:“就算娘娘对家里不满,总得为自己考量吧?先时我们见娘娘受宠,想着娘娘早晚会有自己的子嗣傍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可老身听阿霁说你竟是诊出了宫寒之症……” 阿霁便是姑太太孔虞氏的小字。虞枝心眼刀子刮过两人,忽而就笑了:“多谢老太太和姑太太关心,连宫里太医的诊书都了解的如此清楚。就是不知老太太可还记得本嫔这宫寒之症是怎么来的?” “这——” 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她先前是真不知道虞枝心还有这毛病,否则也不至于将虞枝心送进宫去。可听虞枝心这话说的,仿佛宫寒之症还与她有几分关系。 “老太太莫不是忘了,三年前五妹妹为了抢本嫔的一串珊瑚珠子,生生在大冬天将本嫔推进了后花园的小荷塘。那时候老太太就在一旁看着,却不急着叫人救我上来,反倒一句句怪我走道都不知小心,自个儿摔进荷塘里,合该涨涨记性!” 虽是陈年旧事,她提及依旧是又惊又怒,直视着老太太一字一句道:“也算是我命大,高烧了两天两夜竟然活回来了。可转头就被你送去跪祠堂,只因我求你给我一个公道,不愿认下所谓不小心自己摔倒、要五妹妹给我一个交代罢了!” “那时候怎么不说为我考虑呢?如今又来骗鬼呢。”慧嫔娘娘猛地摔了帕子站起来怒道:“要不是宫规所限,召见亲眷也算陛下恩典,本嫔不想闹的自己难堪才宣了您几位入宫,您当我还想见着您么?您若是安生在这儿坐一会子到了时辰出宫,本嫔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也能给您上个茶赐个座。偏今儿我是给了个好儿,您老倒是来了兴致,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 几句话说的老太太脸上讪讪,似要恼羞成怒,又怕虞枝心破罐子破摔当真闹起来,到时还是自个儿吃亏。大太太江氏有心打个圆场,只还没开口就被虞枝心打断:“母亲可是有什么高见?是觉得本嫔不该有气性还是怕回去了让老太太又把气撒在大哥头上?” 她冷笑的不无讽刺:“也是,在母亲心里,大哥才是人,本嫔算个什么东西。本嫔可记得清清楚楚,那回本嫔被五妹妹推下水,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偏您一口一个为了大哥的婚事前途要我忍让,硬压着我去给老太太磕头认错!” “算起来本嫔这宫寒之症可不止是五妹妹和老太太造的孽,母亲您也贡献良多呢。绝了本嫔的子嗣缘,您二位可是满意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哪怕是让我安安静静的等死呢?你们倒是有什么脸面要我听你们的话、为了你们口中那些不相干的人去当个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生意徒然加大,几乎是拍着桌子吼出来的。粗鲁的擦去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虞枝心重重坐回椅子上,脸上寒霜遍布,哑着嗓子道:“本嫔说最后一次!什么虞家和我没关系!若是你们还想不明白,了不得本嫔不要这脸面,以后你们也不必在进宫了!” 三位太太到底是被镇住了。好一会儿江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哭道:“娘娘,是我对不起娘娘。往后我再不说什么了,只求娘娘别把气撒在你哥哥头上,他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哪怕到这时候,你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哥哥。”虞枝心语气飘忽,眼中神采一点点湮没,又忽而爆发出几分恶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与她“耳语”:“你别指望我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