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段春风化雨的话时,所有的委屈瞬间爆发。 她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双肩抖动着,像是身处大海的中央人,被暗流裹挟,所有的呼救,没法被人听到,却有神的权威从天而降,不是狂风暴雨,而是柔和的微风。 他告诉她,美丽永远是诽谤的对象,美丽的无上装饰就是猜疑。但世界并没有摒弃美丽,因为难以企及,很难得到,才会心生摧毁。心是脏的,看到什么都是脏的。而美丽居于上乘,永不落俗。 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的人。她好奇地点开那人的q.q资料,除了rift这个昵称外,没有任何其他任何信息。 夏知予退出小号,原本以为两人的交集只存在于这一条表白墙上..直到一个月后,升旗仪式上。 主席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引起了全校女生的惊呼。 很多人穿着冬日厚重的棉服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单薄的春季校服。 料峭春寒,冷风直直地往脖子里灌,冻得人瑟瑟发抖,缩起脖子。但他抓着话筒,身形板正,在簌簌冷风中,缓缓开口。 “我今天,国旗下讲话的题目是《谈谈课堂的狭隘》。” 所有人都以为他谈狭隘课堂是呼吁学校进行课程改革,在主课以外增设兴趣课程,丰富课余文化生活。 但他一开口,整个操场都静默了。 “女生害怕狭隘的课堂,害怕那些意有所指的黄色笑料,害怕名为玩笑的调侃,害怕突然袭来的手掌。她们害怕青春期时的与众不同,于是含胸驼背,收起所有的自信大方,抵抗成千上万盯着她们成长的眼光。” 他没有慷慨陈词的语气,反而是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力量刚好能让大家陷入思考。 春日的风捎带寒意,吹着他宽大的校服外套,发出猎猎的声响。 教导主任站在边上,后知后觉事情的发展方向超出预想。 “我们没法跟女生们说,别怕。因为怕与不怕,不是她们的问题。我们只能跟所有的人说,别这么做。别去做一个传递害怕情绪的人。”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把危险的行为制止在发生前,把恶劣的想法扼杀在种皮里。” 底下安静了许久,随后一片轰然。 “你给我下来!” 他这才知道主席台上的人改了演讲稿,正在说一些情绪波动的话。他从后面跑上主席台,想把话筒夺下来,可惜少年身手敏捷,处在上风,他言语不受拘束,荡然肆志。 “不是,你等我说完啊。我说完,就算你不请我,我也自己下来。” “谁请你下来了?我是在警告你!” “敬告?那多不合适啊。” 教导气急了,叉腰匀气,一时说不上话。这个空隙,少年一把取下话筒,加快了语速。 “我遗憾狭隘的课堂,它是个学习的地方,本该教会所有人在自由生长的同时兼具尊重和思考,现在却教着我们粉饰太平和如履薄冰。然而,比起这些,我还有更遗憾的事———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料峭的冷风一阵阵地刮过,灌入话筒,发出噗噗的声响。音质被冷风所扰,显得没有那么清晰,但是少年的话掷地有声,每一句都在直面寒风的倾入,莽撞又生动。 那日,夏知予站在操场上,仰头看着热烈耀眼的少年,犹如云开见山面,雪化竹伸腰。 心里潮湿阴暗的一隅,突然被人照亮。 他在反对任何形式的暴力,无关性别。 却又着重呼吁给女生多一点的自由生长空间。 国旗下讲话临近收尾的时候,主席台上的少年停顿了一下,他抬眼看了一眼站在操场上出操的班级,突然放轻声音,不知在安慰谁:“受人指摘,并不是她们的瑕疵。” 听到这句话,夏知予浑身一僵。她怔怔地看着台上的少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