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个霜冬。 日子过得也很好,上辈子那后院受白眼欺辱的时光倒像是梦一场了。 其实她甚少出门,不是不想,是不能。 官门后宅多少脏事,三道门里勾心斗角,今日活明日死的事情多了去了。 一但出去不慎招惹有心人的耳朵,传到外边那可是要治县官一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且说妾室这一道。 初时她被春娘子领走身契,只当是落在县太爷那房。后来才知道,春娘子买走她,她的户契跟在春娘子名下。 春娘子是人牙婆子,二道手给白氏,那是白家婢子。 只可怜她当时不识字,拿的是奴婢卖身的下等文书。县太爷开脸了,那叫通房,不是姨娘。 说了是通房,其实就是个伺候丫头。 若是有宠爱,县太爷离不得了,才给抬做妾室。 其实又什么大的区别,都是把命送给人糟践罢了。 说得好听,哎哟哟,您是十八姨娘。 那都是下人哄着玩她呢,若不是脸皮子好点,和那些卑躬屈膝抬手伺候的是一样的。背地里指不定笑话她是个傻子。 被欺负的多了,她才渐渐品出几分不对劲。 伺候的有个叫喜鹊的,这才告知她原委。 原来从她离开花溪村到后院伺候,手续是要过好几轮的。 无他,朝廷对官员的后院数额是有定数的。 县太爷是七品流官,按律只能有两个通房两个妾室一个正妻,多了就是违法了。 但是县太爷好色呀,后边伺候不好了,喜欢发脾气,于是继室白氏借着商户聘奴的便利,想了这么个巧宗。 想了这许久,脚丫子不听使唤,竟然自己摸到人家后门巷子口了。 来都来了,庆脆脆便颇具感慨地看了那处一会儿。 她想起自己死了后,就是从这处角门上抬出来的。 一个死人罢了,白氏哪里舍得再浪费料子。 草草一席破草裹了身就被抬出来了。 当时白氏听了下人回尸首送到了乱葬岗,连个眼皮都懒得撩动。 风过都还有一阵涟漪呢,自己的命却连那个都比不上。 万幸自己已经改换命数了。 想到临出门前丈夫温声叮嘱自己重买一匹好料子,庆脆脆不再痴看,转身要走。 刚转身,却听身后一阵吱呀开门声。 有婆子送什么人出来,低着姿态请他慢走。 庆脆脆眼角扫过那一处,原本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可下一瞬看清那人的面目顿时僵在原地。 是他! 上一世那个毁她清白,传出通奸罪名的那个男人! 他怎么在此处? 那人从身旁擦肩而过,许是疑惑街口上拦着大活人,路都不顺了,不耐地啧啧一声。 不过看清这挡路人的面目后,眼底闪过亮色。 哟,是个俏媳妇呢。 要照着往日,白秋生必然是要停下来,言语戏耍一番的。没准还能饶个香脸蛋亲亲呢。 可惜今日受了白轻涵的指令,忙着夜里来成事呢。 怀里的千两银票还热乎着呢,白秋生乐呵呵地顺着街走远。 不知自己身后缀了一条小尾巴。 跟着他穿街走巷,看他持着一把扇子潇洒倜傥,最后进了东边的一处小院子。 —— 郑大江一天后就将那小院子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那一片都是白氏宗族所在,住着的人叫白秋生,是白家远了十八道子的表亲,平日游手好闲,并没有什么正经行当做。倒是今早上人跟家里的老娘说要去北边给主族生意押一趟货,约莫着要入了秋才能回来。” 庆脆脆听完,在原处静怔了半晌。 这和上一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时她被冤枉同外男通奸,数九寒冬跪在院子了,生生冷死了。但是白秋生却毫无大碍,只得了主母白氏的叮嘱往北边避了几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