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吉不敢说话。 还记得上次曲河边诗会,同窗们都在恭贺骆文熙即将娶得娇妻,成为温裕侯府的乘龙佳婿,与郑国公世子成为连襟。 会间坐在游船上,大家灌了骆文熙不少酒,言语间不乏调侃。 这帮世家子弟一个个喝得醉醺醺,嘴里也没个把门儿的,什么“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骆文熙不胜酒力,也有些醺醺然,被调侃得俊脸通红,不说话。不过旁人都看得出,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他是高兴的。 这换作是谁不高兴呢? 老温裕侯曾是本朝第一猛将,现任温裕侯林振悟也是本朝着名的儒将,曾带精兵直捣北方蚩奴人的都城心脏,差点儿就杀了当时的蚩奴王,威名赫赫。 虽然林振悟受重伤,不能再上沙场。可现在镇守漠北的海义侯莫宣卿是林振悟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年还是海义侯世子的莫宣卿就跟着林振悟征战漠北。现在他不仅继承林振悟的事业,还尚了永淳公主。 有这样显赫的老丈人,还有郑国公世子作连襟,以后的仕途已然可见步步高升的喜人之势。 就算林二小姐姿容丑陋些,这等上上佳之婚事谁会不眼红? 如果不是骆宗覃入内阁,骆宗哲入都察院,骆家也没有底气去提这个亲。如今作为御前新贵,骆家和温裕侯府也算门当户对了。 鲁吉在宋谨翊旁边侍候着,听得胆战心惊,不住地偷偷窥觑他的脸色,再去偷瞄他桌下的两只手。 虽然自家主子维持着一贯云淡风轻的儒雅风度,脸上平静的表情也毫无破绽,可是鲁吉知道,宋谨翊已经在怒气爆发的边缘。他可真怕自家主子爆起刺出长剑,把这些口无遮拦的酒鬼全刺个对穿。 只有常年跟在他身边的鲁吉才知道,惹怒宋谨翊的后果有多可怕。 只不过这个后果很罕见,因为宋谨翊在乎的东西很少,他总是显得清清冷冷,事不关己,从没有过发火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是值得他上心的。 但偏偏温裕侯家的二小姐就包含在这“很少”之中。 鲁吉默默太息。 他家主子从未有过什么想要的,但是一旦有了,又是这等棘手到几乎不可能得到的…… 游船上大家把酒言欢,正是热闹之际,不远处一艘花船慢慢靠近。还未和游船靠得足够近,花船上的人已经嚷开了。 “少存兄!即将娶得娇妻美妾进门,兄弟先跟你道声恭喜了!到时候少不得要去府上讨杯喜酒喝啊!” 在花船上歪歪斜斜、又是招手又是喊的人正是宋谨晨,宋谨翊同父异母的二哥。 宋谨晨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了,但还未完全醉,脚步不稳地一步垮上这边的游船,另有花船上的几个狐朋狗友并一众春娘们都到游船上来了。 游船上的诗会顿时变了味儿,从风雅的诗会变成了喝花酒…… 宋谨晨搂上骆文熙的肩膀,一副哥儿俩好的模样,张嘴一股浓浓的酒臭味儿往骆文熙脸上喷,“少存兄,你小子可真是有福啊,说出来,真能羡慕死我们在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