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死至少也要死在明白处。明明是可以互相呼应,共同进退的,到最后却成了孤军深入。临阵脱逃者无罪,舍生忘死者也无功。这种糊涂仗,又叫人如何去打?” “嗡”地一声,中军大帐又开了锅。到了此时,众将领也豁出去了,不管李旭是不是骗他们说实话,过后再算总帐。反正死在哪里也是死。因而你一言,我一语,把朝廷的种种失当举措说了个遍。 杨广去江都后,便很少过问河南道政事。‘其实他哪的政事都懒得过问!’有人心中暗道。留守东都的越王杨侗没有任何治政经验,因此发往河南各地的政令实际上都出自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等人之手。这几个家伙即不懂军务,又任人唯亲,导致参与剿匪的各位将领十分难做。刘长恭先是不肯服从张须陀老将军的号令,东都方面对此不闻不问。后又屡屡败于瓦岗军,东都方面依然对其信任有加,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而其他各路兵马,除了王辩所部还能偶尔得到一些补给外,大伙都得从老家自筹钱粮,自募壮士。万一战败了,就是丢到盒里的弃子,死活再无人问。 眼下刘长恭再度战败,失掉战略要地百花谷和麾下数万弟兄,赤身裸体跑回洛阳去了。朝廷依旧没有罢他的官。西边还有消息传除出来,说越王杨侗亲自见了他,抚慰之,释其无罪。并出内驽为他在洛阳招募壮士,重整残军。同样是为国效力,这差别也忒大?凭什么他就什么好处都捞,大伙就该白白战死?如此赏罚不明,又怎能让那些死于阵前的人不心寒? “越王殿下也是仿古人三用败将之事!并非肆意胡闹!”裴仁基实在听不下去,开口打断了大伙的抱怨。他虽然与当朝第一权臣裴寂联络有亲,但仅仅是一个旁支,因此若干年来一直得不到家族太多照顾。岁月蹉跎,当年的平级同僚李旭现在已经做了大将军,而他不过向上升了半级,从武贲郎将升到了虎牙郎将,距离李旭的正三品册授大将军,六郡宣慰大使,检校河南讨捕大使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去年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荥阳通守的实缺,还是靠东都方面的故人大力举荐才谋得的,所以在恩人受到非议时,不能不站出来为其说几句“公道”话。 “裴大人言重了,我们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指摘越王殿下的不是!我等只是说有些人不用打仗,也能升官。只要他家里有足够的肉好!”郑勃看了裴仁基一眼,冷冷地道。 裴仁基上任之前曾经送了一大笔肉好进段达府邸。这本来是一件隐私。但因为他与监军御史萧怀静不和,所以在一次口角中,被对方当众捅了出来。荥阳周围剿匪的其他几名隋将本来就对裴仁基接了张须陀的职位而深感不服,今天他又逆大伙的意思说话,因此毫不客气地揭了他的‘疮疤’。 “你休要血口喷人!”裴仁基跳起来,怒喝。 “我只是说谁家有钱,又没说你裴大人曾经买官做。裴大人何必自己折辱自己!”郑勃冷笑一声,反击。 眼看两个就要吵起来,“嗯!”李旭仿佛嗓子里卡了痰,低低咳嗽了一声。 裴、郑二人不敢得罪顶头上司,立刻都闭上了嘴巴,四只眼睛像发情的公牛般相对,恨不得立刻拔刀剁了对方。 “大敌当前,有伤自家和气的话咱们还是不要说得好。否则被瓦岗军听了去,不知道会如何笑话大伙!”李旭看了看裴仁基,又看了看郑勃,笑着开解。“要说升官后上下打点,也是常情。这事儿谁都做过。我前几天还不是当着大伙的面给陛下和宇文大人塞好处么?为了后方少一些擎肘之举,咱们这些当将军的委屈一下自己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这句话,既责怪了郑勃不该攻击同僚,又照顾了裴仁基的面子。大隋官场污浊,若按先皇所定的律法追究收受贿赂的罪责,恐怕一百个为官者中有九十九个要掉脑袋。众人上任之初未必不痛恨贪佞,官做久了却不得不屈从于现实。所以李旭以为了让后方少些擎肘的借口替裴仁基开脱,也不算信口开河。 这都是张须陀老将军手把手教导过的,他在一次次挫折中学会了,并且永生不敢再忘。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