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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吴钩(15)


    旭子笑了笑,轻轻举起手中的长槊。在那一瞬间,吴黑闼等人以为他就要动手,本能地用兵器护住了徐茂功。令众人感到尴尬的是,旭子却没有向前策马。“这是一杆好槊!”他用手掌反复擦拭乌黑莹润的槊杆,唯恐上面落下一丝灰,“可惜我一直没学好怎么用!”

    “也许你更适合用刀!”徐茂功推开吴黑闼的叉和谢映登的刀,迎着长槊走过去。“与人交锋,当然什么顺手使什么!”他说话的语气非常温和,就像与旭子在交流习武心得。但谁都知道不是,简简单单的对白,听得众人心里落落的,嗓子眼里跟着发苦。

    “把槊还你!”旭子在马上将长槊倒过来,槊柄伸向了徐茂功。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动作,他单手握着槊的前半端,使不上多少力道。徐茂功只要在握住槊柄的瞬间将槊锋用力向前一伸,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可徐茂功也没这样做,他笑着上前,接过马槊,然后慢慢向后退。那一瞬间,什么都没发生,但从程知节这边看去,丈八长槊平端在徐茂功双臂上,却仿佛有千钧重。

    瑟瑟秋风卷着落叶从众人身边飞过,飘然如蝶。头顶上的天空很蓝,四野里的阳光很亮,正是个流血的好季节。程知节感到心里有些冷,向前几步,将徐茂功掩在了身后。他知道那杆槊对李旭和徐茂功二人意味着什么,所以不想在这个时候再让徐茂功分心。“还有什么废话?”他用槊锋指向了秦叔宝,“没什么废话了就过来决战,是单打独斗还是列阵而战,随你们挑!”

    “我还有话没说完,刚才说得是私事!”李旭摇了摇头,示意秦叔宝不要理睬程知节的挑战。两军交锋不是江湖比武,单挑起不到任何作用。“咱们之间必有一场死战,但不应该是今天!”

    “休得罗嗦,要战尽管战!想凭两句废话让咱们让路,门也没有!”王伯当唯恐徐茂功心里还念着旧情,赶紧用吼声打断李旭的话。

    他嚣张的模样实在令人讨厌,就连旭子胯下的特勒骠也看不惯了,长嘶一声,前蹄高高竖起。全身戒备的王伯当吓了一跳,快速向路边蹦开去。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却没得到任何喝彩。大串的哄笑声不禁来自敌军,还有部分来自瓦岗本阵。喽啰们素来佩服勇士,对方没出招之前就急着逃避的行为,实在无法得到他们的尊敬。

    “笑什么,有本事来跟我决一死战!”王伯当刹那间红了脸,挥舞着兵器咆哮。他必须找回这个场子,否则就会失去弟兄们的拥戴。回答他的还是一声淡淡的笑声,旭子拱了拱手,算作赔礼,“王将军切莫和我的战马一般见识,我还有几句话要跟茂功说明白!”

    “你尽管讲,这几个人都是我山寨中的生死兄弟。我们共同进退,彼此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徐茂功将长槊重重向地上一戳,握着槊杆大声回答。

    自己这一边的主将已经发话,王伯当不能在胡闹。悻悻收了兵器,站在了徐茂功身后。“反正你今天说出个天来,我也不会答应让路!”他一边听双方主将交谈,一边在心里发狠。徐茂功和吴黑闼等人与对方有旧交,他王伯当心里可只有恨。

    程知节和谢映登二人也向前凑了凑,不是因为担心徐茂功的安全。他们两个人能看出来,李旭和徐茂功二人身上此刻都没有杀气。相反,从二人的举止中,他们能看到深深的悲伤。

    少年时的友情最珍贵,因为那时的友情没搀着世间任何尘杂。公侯之子可以和商贩之子称兄道弟,盗贼的后代可以和将军的后代一道纵酒高歌。长大后,他们却能清晰地看见,彼此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

    出乎王伯当意料,李旭并没有试图用彼此之间的旧情来说服徐茂功。他只是坦诚了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所在。

    “突厥人入寇,陛下被他们困在雁门关了。昨夜我已经接到了勤王诏告。雁门关中守军只三千多,支持不了太长时间!”李旭将自己的声音提高的几分,好像试图令所有人都听见。

    这是他在后半夜时得到的消息。突厥人果然没怀好心,在会盟时突然发难。虽然事先得到了义成公主的示警,御林军还是吃了个大亏,不得不护着陛下退入雁门关凭险据守。突厥人则将雁门附近的城市全部攻破,终日杀人放火,乐此不疲。

    “那关咱们鸟事?”不等旭子说完,吴黑闼大声打断了他的话。“皇帝老儿继位后从没干过什么好事儿,他早死一天,大伙早开心一天!”

    “他是咱们中原人的皇上!”李旭的目光中仿佛蕴藏着一种力量,迫使吴黑闼闭上了嘴巴。“你们想造反,堂堂正正地打败我,我死而无怨。但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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