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也是大隋!”独孤学又指了指背后的青灰色城墙。秋天时为了防御乱匪,安阳城的城墙刚刚翻修过。贴在城墙外表的青石很新,使得整座城市都像刚刚兴建起来的。 青色的城墙建立在一片残破的窝棚之上,看上去对比如此之鲜明。纵使极乐世界和阿鼻地狱放到一处,差距也未必能如此明显。 “末将知道!”李旭轻轻笑了起来。他明白孤独学想表达的概念。在他认识的世家豪门中,此人算是为数不多还有责任心者。 城墙内外都是大隋,一面是是繁华,一面是贫困。也许不久之后,城内城外就会发生一场战争,作为武人,你必须选择一面去保护。 才到九月,天上居然就飘起了雪。纷纷扬扬,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如若在往年,这倒是个吉祥兆头。过早吹来的寒风把来不及钻进地里躲藏的虫子都冻死了,雪又给黑油油的土地补足了水分,来年多下些辛苦,庄户人家肯定能落个好收成。 但今年不成,大业九年年注定是个多灾多难的年景。夏天时为了讨伐高句丽,边郡上的庄户人家都被征调去辽东听差了。等他们千里迢迢地赶回来,麦子大部分已经烂在了地里。百姓们没有足够的吃食,天气又冷,这一场雪下久了,不知道多少人将冻死在家中。 “唉!”上谷郡守虞荷抱着白铜手炉,不住地叹气。如若是往年,天灾也好,人祸也罢,冻死几个平头奴子也不打紧。草民么,不过是册子上的一个数字,涂涂抹抹总能糊弄过去。但今年特殊,皇帝陛下的车驾就停在上谷郡,一停就是三天。那些御林侍卫、文武大臣都不是瞎子,百姓家里冒不冒炊烟,行人脸上有没有菜色,他们都能看得见。一旦哪个不仗义的把这事情捅上去,惹得皇上发怒了,这上谷郡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父母官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到目前为止,陛下还没有发怒的迹象。据在皇帝身边行走的本家族叔指点,虞荷得知皇上心情不错,虽然早些的时候,因为右御卫大将军独断专行,擅自任免军中大将的事情生了阵子气,但到今天中午气就顺了。据说气顺的原因还是由于右御卫大将军宇文述,此人平定的杨玄感叛乱后,顺手把梁郡人韩相国的叛军也给剿灭了。一干贼寇的首级已经用草灰裹了起来,送到东都城内等待圣驾回去验视。此外,杨玄感、梁国相等人劫掠州县所聚集的贼赃,和前楚公杨素家里的积蓄,也被官军抄没。宇文述不敢擅专,将所有财宝都送进了东都皇宫,听候陛下处置。 “这宇文大人甚会做官呢!”望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上谷郡守虞荷羡慕地想。宇文述擅自任免军中大将的事情,他亦有所耳闻。那个被宇文述夺了官职的将军的老家刚好在上谷郡治下,此人还在县学里边读过书,按常理,虞荷这位地方父母也算得上对方的半个恩师。但这个恩师虞荷可不敢当,那个叫李旭的少年人行事莽撞,居然连大隋第一勋贵宇文述老将军都敢得罪,跟他扯上关系,将来说不定会受到什么牵连。 不与对方产生过多瓜葛,并不意味着虞荷对少年人的事情不闻不问。两个多月前,虞荷还去这位大隋官场后起之秀所居住的“雅庐”探视过对方父母。见到对方家中稍嫌清寒,他还特意命令县里在依山傍水的秀丽之所画出一块地皮来,给大隋朝忠勇侯起府邸之用。 怎么说,这个李旭也是他治下生长出来的豪杰,万一哪天真的成为陛下之肱股,上谷郡这些父母官说不定还能上门去叙叙旧情。 官场上的事情,虞荷自认为还算精熟。眼下朝政虽然还掌控在豪门大姓手中,但自从先皇开科举以来,一些小户人家出身的官员已经渐渐在朝中暂露峥嵘。双方一个要保全自家利益,一个要争取说话的机会。难免会发生磕磕碰碰。朝中的大事小情,一旦与这方面沾了边儿,是是非非就再也扯不清楚。牵连进去的人转眼儿飞黄腾达,转眼儿身败名裂是常有的事儿,当事人往往自己都不知道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拿忠勇伯被许国公夺了雄武营郎将实缺这件事情来说吧,如果这事儿不涉及的双方出身,恐怕皇上听说都不会听说。毕竟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大将军、许国公职位比一个小小的连采邑都没有忠勇伯、五品雄武郎将高出太多,即便杀了他,也如同捻死个小虫子,掀不起多大风浪。 但偏偏那些同样小户人家出身,靠科举得官的御史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再加上有些人刻意一推动,立刻,弹劾宇文述弄权,试图扩大自家在军中实力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到了皇帝陛下案头。而宇文家养着的那几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