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濯勉力站稳后看清来人,连忙后退了两步,苍白着一张脸,用长袖袖轻轻掩住口鼻:“妻主...咳...快,快些回屋去,外头风大...咳...莫要被我过了病气。” 沉惊月脸上神色变了几变,最终只得叹息一声:“你先与我一同进去。” 说罢便快步往屋内走去,临到门前,又顿住脚步,朝着那还在发愣的小仆皱了皱眉:“还不快去扶你家公子。” 屋内是暖的,可温清濯到底被冻了多时,即便进了屋浑身也细细的打着颤。 他似乎有些犹豫,并没有往内多走,只垂着头停在门口,大半个身子都虚弱的倚在了小仆身上,他尚未来得及脱下的嫁衣红的刺眼,更衬得他一张脸苍白似雪。 沉惊月转头添了些新炭,把温清濯之前递来的手炉又放回到他袖中,才开口问道:“我何时叫你在门外跪着,为何不回你房中去歇息?” 温清濯抿了抿唇,轻声道:“清濯知道妻主心里有人,娶我...实属无奈。听闻妻主晨日里在门前跪了多时,受了多般苦,咳...清濯心感愧歉,却无处弥补,想来、想来也只能承了和妻主一样的苦,咳、咳!” 他气息不稳,话音刚落便剧烈的咳嗽起来,直把两个眼尾都咳到泛红。 沉惊月有些不忍,一时间顾不得太多,忙把他扶到里屋坐着,又给他倒了杯热茶,轻轻拍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温清濯背僵了僵,耳尖瞬间漫上了一抹薄红。 “妻主...不必如此,清濯并无大碍。” 他抬起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眼来,沉惊月这才在烛光的映衬看清了他的面容。 饶是沉惊月见识过再多貌美郎君,也不由在心底轻吸了一口冷气。 ......竟是这般好样貌的少年郎。 她看的有些发愣,全然忘了自己的那些世家教养,直把温清濯看的耳尖红晕更浓。 “妻主,妻主房中可有锐物?” 温清濯敛下眉眼,似乎有些羞赧。他轻咳一声站起身来,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案几放着的红剪上。 不等沉惊月发问,他便径直走上前,拿起红剪迅速往指尖划去,那刀刃十分锋利,瞬间便有血珠从他白皙的指上滚落下来。 “你这,你这又是做什么?” 温清濯没有应声,只轻轻拧了拧一双隽秀的眉,而后快步走至床前,将那血珠滴落在内榻铺着的白布上面。 沉惊月这才了然他的用意。 若明日一早,母亲发现布上没有落红...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沉惊月一时只觉得语塞,也不知道是该气恼他又自作主张,还是怜惜他心思细腻,却又一次伤及了自己。 她唤人拿来些布条草药,将温清濯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番,见他咬着唇,便不自觉放柔了语气,“好了,你且回房中歇息去吧。先前是我话说的重了,冒犯了公子。日后...好生照顾自己就是,剩下的,都不是公子该操心的问题,切莫再做这样伤害自己的傻事了。”说罢,又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声。 她今夜似乎已经叹了很多次气。 这位新夫郎让她头疼极了。但凡他傲慢泼辣些,她或许都能顺理成章的将他视为无物。可他偏偏...偏偏是这样软的性子。 “妻主不必自责,清濯所做...皆是自己的选择。清濯退下了,妻主好生歇息。” 温清濯紧了紧衣角,乖顺的站起身来,却忽觉一阵眩晕。 他原先耳尖上的红并未褪去,反而越烧越红,逐渐往脸和脖颈处漫去,烧的他开始有些恍神。 他强压下这过分奇异的感觉,稳住身形向外走去,却越走越吃力,每走一步都好似万蚁蚀骨,气也越喘越急,让他不得不停下身来撑靠在墙边。 沉惊月察觉到异样,大步走上前将他翻身过来。只见他两颊透红,双眼也好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她将手覆到他额前,才发觉烫的惊人。 沉惊月有些心慌,“怎么这样烫,我这便去叫大夫,你且忍忍。” “妻主...无碍...大概,大概只是有些着凉,歇息一晚便没事了。”温清濯强撑着力气,却感觉意识更加模糊,他浑身燥热的快要烧起来,好像只有贴在他额前的那只手,才能带给他一丝快慰的凉意。 “呜...好热...” 热?沉惊月急忙转头,有些慌乱的想要寻找些凉水让他降温,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了桌上放着的那杯,温清濯早先饮下的茶上。 茶...等等,莫非,莫非是这茶水... 沉惊月手心传来的滚烫触感越发强烈,温清濯似乎越来越难耐,却依然勉力克制着,只小心翼翼的用脸颊轻蹭着她的掌心,带起一阵轻微而异样的酥麻。 “温公子,除了热...你可还有别的感觉?” “嗯...痒...” “妻主...清濯...痒。” ......糟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