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巷子深处的麻将馆烟雾缭绕,地面一片狼藉,散落的麻将,昏黄暗淡的灯光,踢翻倒的檀木色座椅,都让这个麻将馆沉浸在一片虚无缥缈的深灰色之中,明黄色吊灯上瞎转悠嗡嗡叫的几只苍蝇,让一旁的警察烦的想拿扫把扫了去。 叫尼玛叫,死苍蝇就不能死一边去。 那位身形健壮叁十多岁的警察,厌恶的挥挥鼻子间难闻的香烟味道,恨不得消灭世界上所有的苍蝇。 江书渔红着眼眶去牢牢抱紧江舟梧晕倒的后背,腾出一只手去解他两只手上的银白色手铐,她没有钥匙,铁定是打不开,她慌乱的去抓他手腕的骨节,看到银白色手铐下他裸露的皮肤处,那一层触目惊心的刀疤伤痕,那是一块明显被锋利的刀割腕自残时的刻痕。 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成为腕骨皮肤的一部分,在手腕脆弱的肌肤处,刻骨铭心的横亘着,遮也遮不去。 江书渔流着眼泪,去牵江舟梧的手,用自己手掌的温度去温暖他冰凉的手心,乞求身旁表情错愕的警察:“警察大哥,求求你们,解开我弟弟的手铐吧!他醒来你们怎么罚他都可以,他有焦虑症,情绪波动起伏大了容易受刺激,那些话是谎言,他平常是很乖巧的一个人,不会做特别出格的事情。” 警察用眼神指了指表情难看的江北,问她:“那人也是你爸爸?” 江书渔点头:“……是我爸爸。” 警察嗤笑一声,去解江舟梧手腕的手铐:“都快被揍成骰子了。” “你弟弟和你爹平时关系也这么差吗?” 江书渔去帮警察抬高江舟梧手腕:“嗯,他俩估计有年龄差隔阂,没说几句话就容易打成一团。” 咔嚓一碰,手铐解开了,警察疑惑:“不对啊!任何事情的开始总得有个导火索啊?你确定他俩没有一方做了惹怒另一方的事情?” 江书渔发呆,撒谎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平时工作忙,很少在家,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俩也没有好好相处过。” “啧,你这俩亲人真是有毛病,人家打是亲骂是爱,你家这俩亲人是想弄死对方。” 警察挥了挥鼻子间难闻的香烟味,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哭的有点可怜,啧了一声说:“真烦,来我送你和你弟弟回去,你们家在哪儿呢?” 他走出去开车,警车鸣笛了几声,围在楼房外抽烟打牌拍蚊子的人群自动让了一条道,江北身旁的某位身材窈窕,穿紫色旗袍的女人连忙去用手帕给他擦嘴角的鲜血,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逆子啊!怎么能下手这么重,这是要把你往死里揍啊!来宝贝,我吹吹就不疼了。” 江北平时嘴欠的能把别人骂死,真跟江舟梧干架起来,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他今夜根本没有脸面回家去,只好苟延残喘的跟在这个女的屁股后面,跟只无家可归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况且本来就是他先酒精上脑打得自己女儿,他挨打也活该。 江书渔坐在警车里,让江舟梧靠着自己肩膀,车窗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外面杂乱的说话声音,车轮启动,警察拿起对讲机和对面的同事说了几句这边的情况,就到家门口了。 映入警察眼帘的是如同瀑布的爬山虎,泛黄破旧的墙面上纯白色油漆还脱落了,这是一栋很破旧有年代感的老房子。 “这么近?不用拐弯的啊?” 江书渔扶住江舟梧的肩膀,让他的体重压在自己身体上,说了一句谢谢警察大哥就目送着两位警察离去了。 这个时间段继母已经睡着了,江书渔稳住江舟梧的身体小心翼翼的上楼梯,喘着气把他放在了他的房间里,啪一声打开灯,她腿一软,朝地板栽倒了下去,江舟梧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叹一口气,两眼无神的望着头顶天花板,虽然江舟梧比一般身材强壮的男子要瘦,他也是一位男人,把他从楼下架到楼上,江书渔也差不多累焉了,他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脖颈处,让江书渔感觉有些痒,胸口硬生生与他平坦的胸膛紧挨着,喘气都艰难。 江书渔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江舟梧房间的装扮,简单的纯杏色系,干净整洁,在灯光的照耀下,透着暖洋洋的色调,犹如夏日阳光一样。 木质地板角落处放了一把吉他,吉他上面落了灰,应该是很久没擦过了,白色书桌处放了一个相框,是十几岁时候的他,穿着干净宽松的纯白色短袖,蓝色阔腿牛仔裤,短袖收在腰带里,正在慵懒颓靡的对着镜头微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的脚下是碧绿色的草地,他将腿张开舒展着肩膀,双手放在身侧,头顶是刺眼的阳光,漆黑凌乱的刘海显得他皮肤白皙俊秀,江书渔猜测,这应该是池妍用相机拍的十四岁的他。 江书渔把江舟梧放到了床上,去厨房接了一盆温水,打开空调,拿出毛巾去给江舟梧擦汗,他安静地闭着眼睛,睫毛在薄薄的眼皮投下了一层寂静的阴影,眉毛英挺,嘴唇优美,上下唇厚薄一样,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温暖,会让他显得嘴角有酒窝一样,格外吸引人。 她去给他擦额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