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打开旁边椅子上放着的公文包,拿出一个明黄色文件袋,“啪”地扔在桌子上,“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我保持距离。你当年真是因为我的手伤,才跟我分手的吗?” 如果是,为什么又把珍视的专利无偿让给别人,以此帮他重回斯坦福?为什么又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下意识地扑到他身上?为什么宁可不要巨额红利,也要研究治好他手伤的办法? 神经学艰深复杂,若只是想得奖,什么课题不好选择,为什么偏偏要研究备受争议,甚至被权威医学杂志彻底否定过的“神经再生”项目? 难道仅仅因为愧疚? 如果当真这样愧疚,当初又为什么决心分手? 庄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手撑着桌沿,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圈嘴角猩红一片,“我不信,我想不通。你是为了外公,才和我分开的吗?” 寻聿明被他两道目光钉在椅子上,浑身泛起细密的颤抖,他张了张口,没有只言片语。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终于黔驴技穷了。 “你不是。”庄奕冷静的声音透着凄楚,他双手骨节咯咯作响,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秒就会掀翻桌子。“既然照顾外公不难,你就没必要跟我分手,对吗?” 他英俊的脸近在咫尺,寻聿明想抬手抚平他凝结的眉心,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都难,即使他想点头,也无能为力。 “岑寂和陈院长跟我说,你做了基因检测。”庄奕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寻聿明的瞳孔倏然收缩,那一刻的震惊伪装不出来,悉数落进他眼里。 “你给我抽血,让我签合同,你……全是骗我的?!”寻聿明顿时恍然,脑中轰雷掣电一般,“蹭”地站起身,筛糠似的抖起来,带得杯盘碗盏“叮当”碰响。 “你凭什么——你怎么能骗我!”多少年的心血与隐忍,全白废了。 “我骗你?”庄奕拿起文件袋摔在寻聿明面前,“我以为我明白了,我以为我终于洞察了真相,”他自嘲地扯扯嘴角,“事实证明,我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你根本没病。我倒希望你骗骗我,可你从来没有……” 他从来没骗过自己。 他只是不爱了。 “我想不明白,”庄奕无力地摇摇头,睁着一双求生的眼,无助地望着他:“我就是想不通。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欠我一个理由!” 寻聿明瞬息之间思潮翻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我没病?你是说……” 他目光瞥向文件袋,一把抓起来,抖着手去拆封口,“怎么会,我……怎么可能!” 那缠线像是故意与他作对,绕了一圈又一圈,怎么都解不开。寻聿明心跳如擂鼓,一口气提在嗓子里,眼前景象虚虚实实,一个踉跄又跌回椅子上。 他心急如焚,一分一秒也忍耐不得,扯着文件袋向两边撕去。偏偏那袋子牢固得要命,上面还封着塑膜,无论如何撕不开,寻聿明额头满是汗珠,干脆用牙去咬。 庄奕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疑窦丛生,按住他的手,道:“我来。”他三两下解开缠线,抽出那一叠报告。 寻聿明不等他递,劈手夺过,凑在灯下细细看去,只见末尾一页鉴定结果处用英文写着:IT15基因(三核苷酸的重复序列中,发现(拷贝数为16/19次(一条正常重复16次,一条正常重复19次),未携带异常重复基因,不会导致该疾病发生,推测患病概率小于等于百分之零点零零一。 “这……怎么可能?”他猛地抬起头,突然想到什么,拔腿便往外奔。 庄奕抓起文件追上去,在会所门口拦住他:“我叫了司机来。” 寻聿明正招手拦车,闻言,慌忙扑过去,与他钻进后车厢,“回家,快!” 司机答应一声,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寻聿明周身不住发抖,一双手仿佛帕金森发作,控制不住地敲打着车门把手。庄奕虽然一头雾水,但心中隐隐约约也猜到一些事,忙按住他肩膀,沉声道:“冷静点,一会儿就到。” “我知道,我……我知道。”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真知道,上下牙齿直打颤。 “明明,看着我。”庄奕扳过他脑袋,注视着他的眼睛,柔声说:“无论如何,这是好事,知道吗?不要怕,我在这里。” 寻聿明迎着他深邃的目光,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点头道:“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别担心,发现就发现了,不会再有误会。 后面还有揭秘。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拐角续杯酒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橙橙橙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沉烟渺渺10瓶;小企鹅9瓶;冰池独玉5瓶;阿大3瓶;坛木2瓶;哥布林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