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殊恩捞了绯红一眼,她像是一个不满足的孩子,权力被她踩在脚下,她还要踩下他这一颗头颅,做那白骨累累的京观,供她日夜欣赏。可惜,他也不太爱仰视着人的,居高临下,才是正确的视线。 他不再掩饰。 “你说得对。” 他用那根濡湿的手指,摩挲着她眼尾的一枝枝血痕,这是域外国家的红柳妆,而他的眼角,则是贴上鳞片状的点缀,俩人身披绛红婚服,似人非人,似妖非妖,“那我不装了,你这样做,让哥哥很不高兴,当然,我喜欢你,我不会杀你。” 他的眼波横生戾气,口吻却愈发平和,“我会,再一次,剁掉你的翅儿,记得别哭。” 魏殊恩毫不犹豫,丢了青玉合卺杯,转身离开。 身后的人凉薄地说,“魏怀慈,这是你我大婚,你这一走,所有的,海誓山盟,都不作数了。” 魏殊恩喉结滑动,溢出“哈”的一声。 她的骑兵已经踏破了玉屏关,她竟还跟他说,这一切不作数了。 “那就——” “不作数罢!” 他拔起元魏将领的长剑,劈砍了殿中的花灯,转眼间红幛燃起猩火。 他亲手做的,独一无二的,柿子灯,也被他一脚踢碎。 年轻男人犹嫌不够,返回来,当着绯红的面,没有多余表情地踩了好几脚。 随后,扬长而去。 系统欲言又止。 它想说,娘的,你这是什么套路,怎么你每次娶的第一个新郎,逃得逃,换得换,跑得跑,没一个可以安分守己的? 绯红仿佛知道它的想法:‘看开点,虐文里都要搞个二婚,不然怎么物是人非,虐恋情深?’ 系统:‘……’ 谢谢您,我很看得开。 “大人,我们就这样,放他离开?” 女官低声询问。 “元魏兵马还在王城,拦也拦不住。”绯红坐在了桌台上,手指捏了一缕烛火,浑然不觉滚烫,“觉醒,可真麻烦。” “什么?” 女官听不真切。 绯红嬉笑道,“难得你们缝制了一床喜被,大婚当夜,却无鸳鸯戏水,实在对不住你们。” 女官脸颊微红,结结巴巴地说,“大人,大人天人之姿,定有更好的儿郎……” 谢新桃提着月牙刺,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新郎跑了?!” “看我不剁了他!!!” 绯红自顾自斟酒,还给她倒了一杯。 “跑了不是更好么,你哥能当正妻,穿正红的了。” 那可不! 谢新桃正要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讪然一笑,“我哥,那就是个王八羔子,配不上,配不上。”等人回来了,她一定将她哥剥皮抽筋,不,是洗干净送进红帐,趁着还未年老色衰,早日争宠成功。 绯红把金樽递给她,“这次擒王,多亏你当了靶子,吸引了海市众臣的注意,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罢?我敬你。” 谢新桃心肝一颤。 不是吧,这么客气,难道是觉得她吃不了苦?她又不是她哥,一点皮肉之痛,都要泪眼汪汪,拽着明上的手腕贴在面上,掉着眼泪说好疼好疼。 她谢新桃可是顶天立地大女子! 谢新桃立马反省,认真无比,“是我做的还不够好,下次推你们跳海,一定更加真诚用力,不让他们看出丝毫的端倪!” 女官:‘?’ 这是什么可怕的发言?谢大人的前程还能保住吗? “跳海刚玩过了,不急。” 绯红一饮而尽,烈酒绞喉,又烫又麻,她轻笑起来。 “我们,玩点更刺激的。” 六月,玉屏关。 尘沙滚滚,人马骤至。 “哥!哥!我在这儿!你的心肝弟弟在这儿!” 少年举起一杆彩旗,快活大嚷。 为首那匹黑马毫不留情呼啸而过,留下一屁股风沙尘泥,少年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嗒嗒嗒——” 那马蹄又慢慢踱了回来。 乌靴扬跃,蹬着马镫,年轻男人一袭暗紫罗窄袖服,劲瘦的腰身系着条通犀带,色调深沉而贵重,他容色平静,隐约带着一丝嫌弃,“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呀!” 排名第四的魏小王爷嚷嚷道,“大婚之夜,你撂下人家新娘子就跑了,我怕她把你捉回去吊打个三天三夜呀哥!” 魏殊恩眼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