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去了。 一到空地上,边老三就移不开眼,地上摆放着十来把农具,还有几个怪模怪样的石器,边老三这辈子就用过一次农具,是管村长借的一把铁耜,挖地别提多省力了,也正是因为用过,边老三虽然不认识这些铁器,可凭借着这样子,和这么多年地里打交道的经验,他也觉得,肯定是农器。 边老三不禁期待起来。其他村民也小声说着,也都在想这些铁器是什么稀罕玩意。 别提村民,就连宋冬自打见过第一次见过这些农具后,喜爱农术的他就恨不得当成金宝贝,宋冬担心手下人粗手粗脚弄坏了,索性自己亲自前来宣扬农具。唉,这么好的东西,就收一斗粮食赔本租借,郡王爷到底还是不会过日子。 宋冬板着脸,上前说:“今日把大家叫过来,是县廷府打造了农具,可以租借给村子。” 下面讨论的声音更大了,村民眼里放光,租借农具!他们种了半辈子地,都没用过农具哩!声音越来越喧哗,边杰不得不站出来大喊:“安静!别吵吵嚷嚷的!听宋大人讲事情哩!” 人群安静了会儿,只见宋大人走到一个石器前,底下是一个圆圆的石盘子,上面放着一个沉重的滚圆石头,中间还打了洞,穿着一个木头架子。 宋冬指着这怪模怪样的石器说:“这个东西叫石碾子,可以把麦粒脱壳,磨成麦粉。” 麦粒也能脱壳?村民们疑惑起来。种了一辈子地,他们当然知道什么叫脱壳,栗米就要杵臼脱壳,累人得很,煮出来的栗米饭好吃也金贵,只有富人家才吃得起,村民种栗米也只卖出去,自己舍不得吃,都吃的是豆子加水煮熟的豆粥。 可就算是这样,大家也不愿意吃麦饭。把麦穗上脱下来的麦粒加水煮熟,这就是麦饭,麦饭粗糙得能割嗓子,最贫苦的人家才吃。不是没人想过给麦粒脱壳,可是麦粒的壳比栗米硬,杵臼根本脱不了。 祖祖辈辈都吃的是没脱壳的麦饭,这城里的大人是说,拿这个石头就能把小麦也脱出壳来? 宋冬也不言语,他直接指了一个田啬夫:“你来给大伙儿示范下。” 那田啬夫当即从布兜子里抓出麦粒,这一兜子麦粒也是宋冬从县廷府带来的,宋冬看着不禁又心疼起来。田啬夫足足捧出了五大把麦粒,往石盘子上面一放,用手拉起滚圆石头的木架,那其实是石碾子的拉杆,只见沉重的石头就在他手里轻巧地转了起来,在麦粒上滚动了两圈,没多久,外圈就是一层黄色的麦壳,而里面在是泛黄的麦粉。 拿着小笤帚,田啬夫把麦粉装满一碗。宋冬让大家传着这碗麦粉看,村民们头一次见到这么细腻的粉末,可这个怎么做东西吃? 边杰的媳妇李春华站了出来。她是村子里烧饭烧得最好的妇人,宋冬大人提前嘱咐,教她如何做这个麦粉。 按照宋冬的教导,李春华加水和面,做成的面团子挤成小块儿,又拿宋大人带来的长木棍子——说是叫擀面杖,擀成面饼。旁边几个媳妇已经把露天搭的大陶釜烧热,李春华把面饼往陶釜壁上一贴,一面熟了就翻动烙另一面。 很快,十来个麦面饼子就烙好了。整整齐齐摆在木筐里。在宋冬的示意下,大家依次前往,轮流掰了一小块,往嘴里尝着。 所有吃到麦面饼的人都难以忘怀嘴里的味道,这就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比豆饭强,比他们没吃过的栗米饭也肯定强!饼子松软,再不好的牙口都能嚼动,入口就是香甜的味道,吃的人甚至舍不得往嘴里咽。没来得及排上队的人一看吃上的人的表情,心中更加抓挠起来,恨不得赶紧尝上一口。 等村民们都一人尝过一小块,以为这就是自己平生吃过最味美的东西了,宋冬才说:“把菽豆酱拿出来给大家尝尝吧。一人拿一块麦饼子,蘸酱吃。” 菽豆酱?只听说菽豆来做豆粥、豆饭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菽豆酱? 田啬夫站了出来,小心地拿出陶罐来,从里面倒出一小碟子酱料,这时李春华又带着年轻媳妇们烤出了十来个面饼子,麦粒依然从宋冬带来的兜子里拿出来,掰成碎块给大家。 边老三拿起一小块饼子,蘸上了宋大人说的菽豆酱,往嘴里一送。老天爷,原来最好吃的不是麦面饼子,最好吃的是蘸了菽豆酱的麦面饼子!一时间谁也顾不上说话,都在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有个小孩怯生生地说:“我爷爷在屋子里,没来空地,这块饼子我可不可以带给爷爷吃?他一辈子都没吃过哩。” 听见这样的话,本来在心疼带来的一兜子麦粒用光的宋冬也再也无法板起脸,他对小孩说:“给你的就是你的,你可以给任何人吃。” 宋冬年轻时也种地,之后有幸学了农术又跟着老王爷才有了个出身,可他永远记得种地的苦,吃不饱东西,能吃豆子吃饱就算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