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有的是空房子,望舒让丫鬟们随便打扫出来一间,让明沛先住进去。 据明沛自己说,她家里本是书香门第,只不过父母先后感染了恶寒相继撒手人寰,唯一的舅舅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卖的精光,后就只剩下她跟祖君相依为命。 望舒垂着眼睛,总觉得自己心里沉甸甸的,只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 “夫人,后罩房收拾好了。”紫鹃笑嘻嘻地跑过来,朗声道:“明沛小姐现在就可以住进去了。” “行知道了,”望舒道:“明沛,你跟她过去吧。” “嫂子,”小楠起身,道:“我带她去吧。” “也好,小楠是家中总管,大小事都他说了算。”望舒告诉明沛,道:“你跟他去吧。” 明沛起身,对着望舒跟严恪连连鞠躬道谢,然后才一边抹着泪一边跟着小楠出去。 望舒看着明沛的背影,眼里蕴着点同情。 严恪从后面圈住她的腰,柔声道:“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她可怜。”望舒抬头,撒娇道:“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擅自把这样的人留下来。” “不会,”严恪抓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吻了一下,道:“我只是有些惊诧……” “惊诧什么?” “没想到我的乖乖还是个侠女……”严恪脸上带着有些欣慰且得意地笑,道:“有这样的侠肝义胆,竟然几年前就曾经救人于水火之中了。” 望舒愕然——旁人知道这事情了都是责怪她竟然那样不守规矩——林老爷当年气得火冒叁丈,把她关了两个月紧闭不准出门,后又明令禁止她再去赌场或者青楼这类风月场所。到了严恪这里,他似乎就只听见了“自己曾救了个姑娘”,怎么救的、在什么场合救的,他都不在意。 严恪真好,她好喜欢。 小楠带着明沛去了后罩房,这里朝南,在正房后一排,离丫鬟下人们睡觉的地方很近,却又不挨着,让她住在这里倒也合适。 屋子里没什么过分的装饰,朴素但整洁。小楠带着她到了房门口,看她进去却又没有离开的意思。 明沛有些发抖,她实在是看不透面前这个目光深邃的男人,虽是长发却看着精干,肤白如雪,也确实冷得像是冰块。 “您、您还有事情吗……”明沛抓着门板,像是担心面前的男人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无事,只是好奇。”小楠面无表情,道:“你好像没说清楚,自己是怎么找到严府来的吧?”他眼神如炬漠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声道:“这瀛洲哪怕不大,却也少说几十万人口。如你刚刚所说,嫂子是在赌场上救了你,也不过算是一面之缘,更何况已经过去了两叁年,嫂子都从林家搬出嫁到严府,你更非本地人,怎么这样轻而易举找上门来的。” “我、我……”明沛咬着唇,泪眼婆娑,仰头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凶神恶煞的男人。 “不着急,慢慢想,咱们有的是时间。”小楠似乎一点没被明沛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影响到,他怀里抱着那柄银霄汉剑,整个人像是阎罗王一般阴沉,让人觉得可怕。 “小女子不知、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才惹得大人这样厌烦……”明沛咬着唇,说得极慢:“我……我确实只知道望舒姐姐的名字,也是打听了许久才……才知道姐姐嫁到了严家,这才上门来……” “打听了许久?我看你衣着干净整洁,不像是漂泊无依的模样。”小楠咄咄逼人,像是没有感情或者情绪一般,脸上看不出波澜,却每个问题都直击要害。 “我、我是……”明沛的手攥紧了衣角又放开,迟疑了很久才勉强道:“我先是去了林府……结果林家人告诉我,望舒姐姐已经不在林家了。” “瀛洲里…有名有姓的林家也就……就姐姐娘家一家,好找……然后他们看我可怜,就给我了一件丫鬟的衣服……”明沛把自己的胳膊往后缩了又缩,道:“我、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我现在的衣服,是、是林家下人的…衣服,只是看着干净罢了……因为我,没有其他能穿的衣服了。” 明沛一边说一边哽咽,委屈至极。她抬头看着小楠,似乎已经说不出更多话语,只是想起自己受过的委屈便潸然泪下。 小楠眉眼微沉,觉得明沛的解释似也合理。 看样子又是自己多虑了…… 他握起剑朝明沛拱手致歉,随即快步离开了那里。 希望是他多虑了。 追·更:ρο1⑧sf?c?m(ωоо1⒏ υi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