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论是出招方式还是能力都如此多变灵活,不愧是定阙山首屈一指的天才弟子。 此刻他立在某处树梢上,手持一把遍开花的长木弓,手拈着一枝腊梅的箭矢,正要朝被电的动弹不得的宫理出手。 宫理忽然看到他身后,一团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烟腾出,两只如狩猎野兽般的金色竖瞳,在他斜后方睁开。 绛响似乎也没料想到。 他一惊,骤然收弓,消失在原地。 宫理也连忙拽着自己的裤腿,远离那插在地上的雷枪。 雷枪忽然朝绛响的方向飞去,他几次快速瞬移,但没有用,那团黑雾总是能在他瞬移走的眨眼间,如影子般跟上他! 绛响不得不回头,将手中雷枪劈向身后,雷枪的红光终于照亮了他身后的“魅影”。 一个青色垂耳妖族少年。 青色的魑魅魍魉的衣袍与辫梢上的玉环,都彰显了他古栖派的身份。 绛响眉头一皱,雷枪劈过去才发问:“古栖派的人?” 柏霁之面无表情:“非也。” 柏霁之手中本来想要刺杀绛响用的短刀化作黑烟消失,手中突然出现了那把他用了不知道多久的晾衣杆。 那晾衣杆上的分叉一下子顶住了雷枪,它橡胶的上半部分,阻止了导电到柏霁之手上,但也因为过热冒起了黑烟。 他身形再次消失,凌厉的锐响在绛响头顶处出现,他倒悬在空中,身子拧动如旋风,手中兵器又化作一把刺剑,刺向他颅顶。 而与此同时,宫理也追身上来。宫理与柏霁之曾经的默契,在刀球赛场上便可见一斑,这会儿他们不是以对方为对手,而是共击一个敌人。 那如同镜面般同步又互补的进攻,让不想搞大动作的绛响一时也无法招架。 绛响的精神控制一向有效,这会儿却对着白发女人根本用不出来。而他的瞬移却被妖族少年类似的瞬移技能跟的如影随形。 他也不是完全找不到破绽,但这二人织就了密如骤雨的攻势。 妖族少年似乎研究过他当年的很多大比,对他的惯用手和出招习惯了如指掌;而白发女人则是看出了他的要害,她一直试图去斩落他身上的花苞与手中的苹果。 绛响烦了:“方体到底派了个什么队伍来!” 他不想跟这两个年轻家伙缠斗,先解决水母才是此行的最终目的!但这俩人显然不给他离开的机会,绛响瞧见少年青色的狐狸尾巴,忽然想起自己听说过的传闻,笑了:“原来是你,古栖派的小少爷,暨香儿的最后一个孩子。” 柏霁之动作陡然一顿,却愈发狠厉:“你认识我母亲?!” 绛响脸上浮现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认识?算不上,但我知道一些古栖派的事。” 宫理抬手就朝绛响刺去:“听他妈的在这儿胡说八道,那副村口老太太纳鞋底聊村口王麻子能干多少炮的嘴脸!” 绛响被骂懵了:“……” 柏霁之迅速清醒,绛响心里暗骂一声,故意去做出失手的状态将苹果从手中滑落。 在苹果掉落并睁眼的瞬间,柏霁之攻向他,宫理攻向苹果,二人动作被定在空中!绛响却迅速瞬移离开,并身上生出一根藤蔓,一把接住了差点就落在地上的苹果,拽走了—— 靠!宫理暗骂一句。 绛响几个快速瞬移,直冲向那落在落叶泥土之上苟延残喘的水母。 左愫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跪在水母身侧,似乎提笔要写字。绛响无所谓她会不会跟着死,反正在春城的都是死路一条——他手中血色雷枪正要给它致命一击,却忽然听到了一声清透的滴水声。 像是在天地间,又像是在耳边,像窗前午睡的人被一点秋雨落在额上,像禅修于广厦中的入定僧捕捉到屋檐的雨滴坠落! 绛响转过脸去,震在原地。 灰色的树林仿佛远去,脚下升起一片不辨真伪的薄水。落叶与泥土沁入水中,眼前,脚下只有一片如镜的水影,半轮月沉在天水相交之处。 左愫半垂着眼睛,空中已然一行诗句飘飘摇摇而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