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如此。 绘里子是在进行最后一道验工,最后一点推波助澜,塔科夫为它带来生的恐惧,她为它带来无的绝望。 当t.e.c.共情到宫理内心最深处,甚至觉得自我的存活不在第一位,它才是走完了成为人的最后一道台阶。 绘里子恐怕是从tec的记忆中,看到了塔科夫的死亡,以及在那同时发生的它的新生。她把塔科夫没来得及写完的代码,加上了最后一个非空单元格。 宫理感觉自己往上爬的足够了,她恢复了从虚无中拳打脚踢的力气,一只手紧紧抓住了t.e.c.,另一只手吃力的想突破意识世界,拔掉后脑连接的线缆。 她甚至听到了三省身的嚷嚷:“灯,再亮一些!还是看不清,怎么这么多圣母!” “啊,看到了——那边是不是!” “平树,平树!” 宫理忽然感觉到,不止是在意识世界中,在现实之中,也有一双微凉的手臂在降落的雨水中,抱住了她的肩膀,刀刃划向她后脑的线缆。 宫理眼皮颤动,惊醒般睁开了眼,只感觉周身都像是搏斗过一般发疼与疲倦。 眼前是无数白色的骨刺,从身后人两侧生长而出,锋利端向敌,将她包拢在其中。 就像是肋骨里包裹着的心脏。 身后拥抱着他肩膀的人喘息不已,整个人也像是被雨水浇透了,手紧握着她肩头。 “平树。” 他喉咙用力咽了一下:“嗯。” 手指温热而颤抖,他说着她最关心的问题:“航线已经成功改变。格罗尼雅内部已经乱起来了。” 宫理看着眼前,光亮沸腾的雾气仍然在近百米的直径中,但那里已经见不到绘里子的身影,只是有忽然的腾起与降落,像是鱼跃波涛。 绘里子还在这里吗? 但周围已经不再是一片黑暗。 干员迪球,早就手搓了无数闪耀的白光灯球,亮度惊人,被老萍用丝线挂在圣殿地下大厅的灯球,就像是强行塞入了上百个led灯一样,任何神秘都被照的跟手术台一样赤|裸裸…… 在如透明绸缎般飘舞的雨字之下,水滴降落,巨大的云朵像是如水的棉花糖般溶解,细腻的灰烬粉末化在雨中,地面上形成一片白色的积水,像镜子般反射着那些还没有倒下的圣母们的身影,以及从顶部垂落的线缆。 宫理环顾四周,有些幻灭:“啊……地好脏,怎么大厅角落里还有垃圾,也是天天黑灯瞎火的怎么打扫卫生,有人偷偷扔包装纸都没人知道……虽然是挺大的大厅,但也没有说特别大啊。难不成是第一次领我来的时候疯狂绕路了?” 她只是感慨,却听到平树有点过分认真的回应道:“黑色地砖就是显脏,落一点灰都特别明显。” 宫理没想到平树接了这样一句话,简直像是在家居市场对样板房评头论足。她忍不住回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她的光脑贴着身体震动着,似乎接收到了许许多多的消息,应该是格罗尼雅已经接近了沙漠的边沿,亦或是t.e.c.在向她发送消息。 平树并不知道她像是在刚刚经历了半生,低头看她:“怎么了?你好像很累。” 宫理眨了一下眼睛:“可能有点。” 平树:“就在我们一直等不到你的回信,准备闯进来之前,花岗岩——” 平树话音未落,忽然表情痛苦起来,从他身体中刺出的骨刺陡然绵软下去,连他整个人都站不稳,软倒在宫理身上。宫理正要抱住他,从平树腰腹后背上,大量物品从中倾泻而出,宫理看那些跟军火库一样的武器还有无数速食料理包和热水壶从他皮肤下挤出来,掉落在地面上。 他的收容能力在失效! 代表着绘里子意识的池水激烈的沸腾而起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