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雅间里的虞秋心忽上忽下的,她好像逃过了一劫,没来得及放松,听隔壁喊了小二。 “这雅间收拾的不错。” 得了夸赞,小厮与有荣焉,“这是一定的,咱们雅间是专为贵人准备的,哪能差了!” 云珩让人将雅间收拾干净,在窗边看了看,道:“送两壶茶水过来,对了,这上面没有别人了吧?” 他说着走到虞秋所在雅间的墙边,抬手在上面敲了敲。 声音穿透墙壁,虞秋几乎能感觉到手下窗棱的震动,震得她心慌,大气不敢出。 她人还在窗边,抓紧窗棱向外看,外面是来往行人。 虞秋闭上眼,心道:若是他推门进来,干脆从这上面跳下去吧。没有很高,摔不死的! 而隔壁小二被问愣住,上一个客人也这么问过,他当时忘记隔壁有女客,直接回的没人。这么久了,女客一直没出声吗?还是已经走了? 就在他迟疑的时间里,云珩又在墙面敲了敲,无人回应,他道:“看样子是没人的。” 小二也没听见声音,顺着他的话道:“是,贵人您歇着。” 虞秋缓缓舒气,小二的声音又响起:“小的去把隔壁清扫一下。” 未吐完的一口气卡住,虞秋险些把自己憋死。 “晚点再收拾,先下去。”云珩道。 等小二脚步声彻底消失,虞秋侧耳静听,确认没有旁的响动,才捂着胸口将滞留许久的半口气吐出。 彩岚自犯错后就绷得紧紧的,再没敢动过一下,虞秋转向她,慎重地竖起一根手指,再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真可怕,才出狼窝就遇猛虎,一不小心小命就要没了。 虞秋知晓云珩耳力厉害,不敢有动作,竖着耳朵一个劲祈祷葛齐不要太快回来。 “常戟呢?”云珩问。 “方才碰见一身形怪异的武夫,追去查探了。” “如何怪异?” “身手矫健,像实战练出来的,就是人看上去不太正派……” 听到这里,虞秋尚能稳住情绪的,直到听见侍卫下一句话,“……额头有罪犯烙印,一直盯着萧府马车。” 虞秋心中一揪,再度紧张起来。这说的分明就是葛齐! 她想要葛齐离开,但不是这种离开……虞秋也说不上自己对葛齐是什么心态,也许是还需要他,也许是他还未生出背叛的心思,她不想葛齐出事,还是因为已经洗刷过的罪名出事。 她们家对葛齐有恩情,但他保护了自己十年,足够还这份恩情了。恩怨两清后互不相干就够了,不必让他受辱。 “等弄清楚这人的底细,常戟就该回来了。”侍卫道。 虞秋无法安心,照他这意思,这个常戟回来了,也就意味着葛齐能够脱身了,他一定会立刻回来报信。 ——还是会撞上! 虞秋头疼,这个午后简直是她的受难日,让她没有一刻能真正将心放回肚子里! 隔壁很快说起别的事情,可虞秋被葛齐的事情吊着,情绪时刻紧绷着。 交谈声断断续续,每当虞秋以为他要停下来走人,他就又重新开口。 这么长时间下来,虞秋觉得她已经把公仪将军府摸得差不多了,巡卫人数,茶点区别,府中几位小姐公子,还有数个官僚之间的恩怨,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难怪他要让人避开,原来要说的是这些。就不能回府说吗? 虞秋不敢动,腿都站酸了,这时外面又有了动静,她心神具凛,生怕回来的是葛齐。 “殿下,是常戟回来了。” 云珩明显地听到一阵抽气声,他嘴角弯起愉快的弧度,问:“摸清那人身份了?” 常戟答道:“是虞大人府上护卫,并非歹人,是属下误会了。” “可有伤人?” “他……” 侍卫声音忽地压低,虞秋听了一半没了,心急得厉害,葛齐出事了? 她手指头不自觉地抠起窗棂,木屑钻进指甲缝里传来痛觉,才赶紧松开手。这一低头,瞧见窗外的街面上,挂着萧府标识的马车正往回驶。 萧青凝都从方府回来了! 虞秋要将许伯骞对她意图不轨的事情告知与她,这是今日最后的机会。 虞秋好急,可她不能出声,只能眼看着萧青凝的马车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 “外祖母年纪大了喜欢热闹,难得办一个寿宴,务必盯紧了,不能出事。”云珩细细吩咐道,“寿宴宾客今晚就定下,此后只许少不许多。” “是。”侍卫有些踌躇,“公仪将军那边……” 云珩放下茶盏,杯盏与桌面触碰的声音让虞秋心尖打颤,“他那边不必理会,我去解决。” 说完,他道:“行了,回去吧。”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