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边簌簌地滚落下来,一块接一块,很快便将六个一扫而光。 路过的同事看见,却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端着杯子快步走回了工位,与周围人窃窃私语。 丁厌两腮鼓胀,牙齿嚼得艰难,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立刻捂着嘴跑去卫生间。 其实六个纸杯蛋糕对他来说不是夸张的分量,但吞咽得太快,食道和胃一时接受不了。 等把刚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胃里果然舒服多了,他站在洗手台面前漱口洗脸,眼眶浸着黏膜充血的红丝,全身血液仿佛集中到了头部。 丁厌两手掬着水龙头源源不断流出的温水,埋下头让脸浸泡进去,急躁地搓洗面部。 近旁的水声使他忽略了身后走过的人,直到那两人的谈话声回荡在卫生间内: “诶那个丁厌今天怎么了?听婷婷说他一个人哭得很惨。” “前台amy说是收到了女朋友送来的蛋糕和信?估计是要和他分手吧,哈哈。” “啊?就为这?” “对,他女朋友挺优秀的我记得,肯定是飞黄腾达了把他甩了吧。这种不上进的小白脸儿,活该。” “你跟他有过节?” “嘁,那小子不爱搭理人,每天专门和女人眉来眼去的,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提拉链的声音窸窣响起。讲话的两人从便池走到洗手台边,正聊得火热,眼睛一瞥镜子,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哦哟!” 丁厌两手撑着台面,镜子里的他面颊通红,眼睛里的水光和寒光混作一团,冷冰冰地瞧着隔壁面色尴尬的两人。 “丁厌……你、你也在哈……” 他用力地扯出两张纸巾,擦干掌心和指缝的水渍,轻飘飘丢进垃圾桶,抛给那两人一道不太善意的目光,转身离去。 午休时间,空荡的楼梯间内。 电话接通,曲荷的声音从听筒跃出,“喂?收到我送你的蛋糕了吗?” “你真要跟我分手?”丁厌努力维持着平和的声调问。 “是呀。”曲荷并不遮掩,直白道,“我是去读phd,得三四年呢,我也不想耽误你,所以分手是最明智的决定。” “我可以等你,或者我们结了婚你再去。”他拿手背蹭着鼻尖,因为焦虑而来回踱步。 “你等不了的,而且你也不想跟我结婚。”曲荷无情地戳破他的誓言,“丁厌,我们都是很贪玩、耐不住寂寞的人,我很喜欢和你一起玩,跟你谈恋爱很快乐,但光是快乐不足以支撑起一个家庭。你要成熟一点,我们这样分手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我不想分。”他眼角热腾腾,心脏仿佛被螃蟹钳子揪紧。 曲荷:“如果我们尝试异国恋,不出三个月还是会分手,到时候你会更难过。所以克服情绪,接受现实,好吗?” 丁厌挂掉电话,手臂靠着墙,额头抵住手背,将自己笼罩在阴影中,放肆地大哭了一场。 他和曲荷的故事开始于一年前两人在酒吧相遇的那天。当时她刚刚失恋,喝醉了酒,无所顾忌地扑到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抱着他的手臂“姐姐、姐姐”地叫,呜呜咽咽地说自己从小就想有个姐姐,可是父母生不出来。 “可我是男的啊。”丁厌无奈地推开她。 曲荷愣了一秒,抽抽鼻子,手放到他的胸前一摸,哭得更大声了,“居然是假的……” 丁厌想挡开她的手,却被她一整个熊抱住。哭声戛然而止,变成瓮声瓮气的撒娇:“太好了,假的更好,我不是拉拉,我其实一直都想交一个爱美的男朋友。”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