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她后脑勺。 他们俩都坐在小板凳上,低桌上是她的本子。他的白球鞋就在自己的小花鞋旁边,他的脚比自己的长出好大一截,记得好久之前,他们也是在小桌子边,他给她画手表,转眼多少年…… 廪城,呈狭长状,横卧于位于太行山东麓,地势西高东低,依次为山区、丘陵、平原,阶梯分布。县城往西十里是姥姥家,属半丘陵地带,绕过小山就到。 廪城是个山城,县城位于整个县境内靠东的丘陵和平原交界处,除县城及以东地区的平原外,大部分地区都向西蔓延入丘陵和山区。 日头西斜时,天空来了场不大不小的雨。 “彩虹!彩虹!”孩子们兴奋极了,天空中曼妙的七彩桥梁。大小孩子们蹦蹦喳喳。 罗青烟看看彩虹,又扭头看看西边的太阳。 “你以后会学到彩虹的。”钟艾朗歪头向她,眼睛遥望彩虹,话却是对她说。 “什么时候?为什么下完雨会有彩虹呢?为什么有时候没有呢,不,是好多时候都没有……”她还是好奇。 “快了。你小学毕业前一定会学到。现在呀,你就好好看一会儿,因为彩虹很快就消失的。”他捏她下巴,转向东方高高的天上。 不会会儿,彩虹雾一样散了,水滴一样淡了。 日头还在,雨后太行清晰呈现,看上去好近好近呢,就在县城西边。 踩在犹有水珠的草叶上,他们来到大灰窑上。罗青烟家就在马路北边,穿过马路,路南,稍错开她家门口的东边,就是她家的大灰窑。罗青烟小的时候,父亲开大灰窑,现在不了,大灰窑弃置不用。 “小时候?你长大了吗?多小的时候?”钟艾朗抿嘴。 “我娘说,有一次她去地里干活,我爹就在大灰窑上忙,因为没人看孩子,就是我啊,所以就把屋门锁上。我父亲干着干着活儿猛地就想起了我还在屋里睡,急惶惶跑回家,屋门锁着,床上没孩子,吓得不行,然后听到床底下有动静,我在床底下,地上尿了一大泡,脸上哭得花里胡哨,正自己玩呢。我爹说,我应该是醒了后看不到人,自己在床上爬,掉下来,哭了,哭了会儿,没人,就自己爬床底下玩儿了。” “顺便把床底下尿了……”钟艾朗听她说话,笑着搭话。 “我还不到一岁呢,才几个月大!” 大灰窑的坡道和公路连在一起,公路东西向,大灰窑的坡道从路南一直上坡到最高处,高出公路两米多。他们就踩在这荒芜了的窑道上,窑道仍有当初车轮骑行时碾轧的窄道,杂草丛生,在这平行的车轮碾压处自动让出了空间,鲜有草生,中间窄窄的,是车轮轧不到的地方,野草蹿了老高,他在这边走,她在那边走。 窑顶中心处有个大坑,直径四五米,当初应是烧灰、卸料的入口。许是怕谁不小心掉下去,深坑里丢了许多石头杂料,基本堵实在了,钟艾朗沿着杂草围绕的半边深坑走,还不住提醒其他人离坑远点,离窑边缘远点。 窑的最南头就是六米高的窑壁,下边是个沟,水平位置低于公路好几米,窑底荒草掩映中隐见窑口一人高的石拱门,南边不远处就是条旱河。所谓旱河,就是发大水,别的邻居县闹洪涝灾害的时候,廪城占地势高的便宜,不会淹,水库上放水泄洪,这条旱河就有水了,平时水流小,渐渐长大后这条旱河也因北方天气干旱少雨,而真的成了断流的旱河。 站在大灰窑最高处,临沟壑而立,真有种如临深渊的苍凉。窑壁是青石垒起,窑顶土松草长,踩得靠边儿了就有石子儿连同土灰滚落,罗青烟拉着他胳膊往后退时,他反手握住,跟大家说:“下去了下去了,这儿太不安全。” 轰小鸡儿一样把几个孩子赶下去,大家沿来时坡下去,罗青烟前面是他挺直的背影,手上是他的手臂牵起。沿着手臂向上,是他的侧颜。钟艾朗并未回头看,脸侧转,目视前方,眉毛,鼻子,唇,下巴,耳垂,她能看见半边,唇微弯,心情不错吧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