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了,去了大夫人院里,一直没出来。” 看起来,确实是府里有事,才把花锦明兄弟惊动了,会不会是远在江西的公公写了信回来,派两人出去? 珍姐儿胡思乱想地,伸出手,“浑身不得劲。” 大夫让“躺三个月”,谁也不可能真的每天十二个时辰躺在床上,那样的话,褥疮怕是都长出来。珍姐儿每躺一、两个时辰,就借着吃饭、解手的机会,在屋里活动片刻。 秋雨茉莉服侍着她,先换了家常衣裳,在几间屋子溜达一圈,在临窗炕桌喝牛乳炖燕窝。 裴妈妈进屋瞧见,哄着她回床上去:“万一夫人进来,就不好了。” 自从珍姐儿怀孕,花太太十分欢喜,叮嘱珍姐儿听大夫的话,日日来看珍姐儿。 “人家又不是木头人。”珍姐儿悻悻地,听到婆婆的名字就头疼,“我就不信,她怀锦明的时候,也日日躺着,连躺十个月。” 急的裴妈妈去捂她的嘴:“我的好小姐,少说两句吧!” 秋雨朝茉莉使个眼色,后者翻个白眼:裴妈妈总是赤胆忠心,把别人衬成吃白饭的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给大太太请安!” 是花锦明大伯母,花锦昭母亲。 这个时候回床上,也来不及了,珍姐儿索性原地不动,见花大太太进来,就笑模笑样坐在炕桌边没动地方:“大伯母。” 花大太太娘家姓徐,是苏州书香世家,叔叔曾做过杭州知府,父亲是个举人。与妯娌不同,花大太太慈眉善目地,举止文雅,轻声细语,令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花锦昭妻子只生了两个女儿,花大太太从未责怪一句,亦不曾给儿媳妇甩脸子,花锦昭妻子十分感激,尽心尽力侍奉婆婆,逢人就说婆婆的好处。 就连珍姐儿,也曾隐隐约约有过“自己的婆婆是花大太太就好了”的念头。 喏,花大太太忙不迭扶住珍姐儿手臂,嗔怪:“这孩子,自己人还客套什么,见了你婆婆,也折腾来折腾去不成?”又对丫鬟说:“你们是二少奶奶贴心的人,也不劝着些。” 秋雨知道这位夫人是好脾气的,恭维道“二少奶奶是和您亲热呢!”花大太太笑道:“亲热归亲热,也得分时候,好孩子,尝尝伯母的手艺。” 她身后的丫鬟打开食盒,捧来一盅蜂蜜山楂酪,红彤彤的,水晶似的。 珍姐儿眼前一亮,“正胃口不好,您就来了。”接过茉莉用帕子垫着送来的银勺,盛起一勺放进嘴里。那山楂酪酸甜可口,十分开胃,珍姐儿夸赞两句,又吃了起来。 花大太太笑眯眯地,等她吃完,才吩咐丫鬟帮她净手,“昨日是小年,有人放鞭炮,夜里歇的好不好?” 珍姐儿心里有事,叫一声“大伯母”,花大太太就使个眼色,扫一眼屋里的人“都下去吧。” 一定有丈夫的消息!珍姐儿精神一振。 果然,待屋子里只剩两人,花大太太才拍拍她手背,“好孩子,急坏了吧?不单是你,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前天中午,锦明的外祖父吃鱼时哽住了,厥了过去,大夫说,左不过三、五日的事了。” 婆婆的父亲,花锦明的外祖父? 珍姐儿愕然,紧接着又释然了,难怪婆婆和丈夫都不在府里。说起来,花锦明外祖父是九江人,在云南做过十余年的官,如今回家养老,花锦明成亲时,外祖父年纪大了没赶过来,只来了个舅舅。 “你婆婆听说了,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了过去,锦明也跟着,除了两个小厮,护卫都没来得及带。”花大太太娓娓道来,“你大堂兄听着,大节下的,怕路上不好走,就带人去送,一来二去的,昨晚也没回来。” 珍姐儿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 花大太太呵呵笑着,想拉家常一样发牢骚,“你瞧瞧,锦明也好锦昭也罢,平日读书作诗的,遇到事情啊,也跟那没脚蟹似的,慌手慌脚的,就知道赶路,也不知道和家里说一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