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秒的沉默里,他猜到了她的答案。他将戒指收回手心,盯着,轻轻苦笑,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外公的事情,新西兰的最后一天,在雪山脚下,我会向你求婚。” 哪怕是此时此景,她心中仍有一个角落,很静,与他在一块儿,她总能感受到那种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静。 这让她觉得平和。 她呼出一口气,开口,说“其实,也许那时候,我是会答应的,但不可能是现在... 你看,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你向我求婚,是因为当下我们相爱,还是此时此刻你需要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让我跟你去港城呢?” “到了那里,然后呢,我成了你的妻子,你护着我,给我铺好路,给予我物质上想要的一切。再然后呢,我会像姚鹿姐姐那样吗?你哥哥再呼风唤雨,姚鹿姐姐还是过得很辛苦不快乐,你知道的,不是么?周岭泉,你了解我的。我很自私,我没有她那么多的勇气。” 周岭泉颓然地站起来,仿佛有些力竭,他来之前其实也能猜到她的答案,只是总存着那么一线念想。 梁倾仰头,明亮的眼睛里还有泪,却也有了一种素日的坚韧,她说,“这段日子,有时候我看着你,会觉得无能为力。有时候我甚至会好自卑,想,如果我生在港城,有个显赫的出身,该多好。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自己好可怕。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们之间就停在南城。或者停在江城过年的那一天。我们会不会比现在少些难过呢?” 周岭泉听她说‘自卑’二字,心里一酸,她明明是非常骄傲坚定的人。 他给不出答案,只能压下身子,与她接吻。 她被困在他的怀抱中,感受到他的行为比语言更强势。 无处可逃,说服自己,总还能消受得了这个拥抱。 牛腩摊在菜板上,招了一只苍蝇盘旋。萝卜未处理,还沾着泥。电饭煲冒了一阵热气,又静下来。 外头起了大风,窗户老旧,吱哑吱哑的,梧桐的叶子和种子,簌簌打在玻璃上。 天气预报说北城今夜寒潮来袭,要大幅降温。 此时无人还有心力去关卧室那盏落地灯。 他太强势,梁倾也不如平时柔软,不遑多让。 两人互望彼此,眼神也在缠斗,身上又热得像打了一架。 周岭泉湿漉漉的背脊,她扒都扒不住,指尖用了力,拉出红痕,他根本感受不到疼痛,汗滴落在她脸颊上,仿佛是她自己的泪。 力量悬殊,梁倾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途中想逃,周岭泉将她拉下来,动作有些粗鲁地占领她的身体。 可是,吻落下来,又太缱绻。 梁倾在欲海沉浮,仿佛她在此沉浮了一辈子,早已分不清,自己是想上岸,还是想就此溺毙。 她的头发不知不觉又长了许多,缠在他支撑的手腕上。 周岭泉在绝望的边缘,想,若能这般,困住她一生,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 后来风还是未止,屋内却静下来。 落地灯照出他们静止的肉/体的沟壑和起落。 他们侧着抱在一起,周岭泉像个孩子似的,埋在她的颈窝里。 到了此处,梁倾反而有种尘埃落定似的心平气和。 她轻轻抚着他背上那块突出的骨头,说“周岭泉,我知道,这一年来,你都不快乐。其实,就算我与你去了港城,也并不会改变什么,你周旋其中,只会日复一日,疲惫不堪。” “但我没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