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街对面... 本来我是想自己开车送你回去的,看到你有朋友一起,又怕你介意。” 梁倾愣了愣。不知为何,听他说‘介意’二字,心里一酸,却只笑笑,不挂怀地说,“不会介意的。周岭泉,我们也算是朋友啊。” 她回过头。发现这巷子也走到了尽处。 “... 张阳说你离职是因为那个姓方的律师?” “是,但也不全是。” “之前你走的时候也没有跟我说过。” “我们当时并没有立场谈那些不是么。周岭泉,其实你也没有立场去打听我离职的原因。 周岭泉一时语塞,意识到自己越界,垂下眼睛,说了句:“抱歉。是我的问题。” 梁倾摇摇头,不再执着于对错。 地上被太阳照得发白,像曝光过度的一截儿胶卷。是洗坏了的胶片底,不可追溯。 “周岭泉...” “嗯?” “你记不记得很久之前你说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周岭泉顿了顿。 “记得的。” 是在南城的早茶店。 梁倾笑笑,说,“其实那天在船上,我就想说的 —— 这个问题还给你吧。我不想问了。” 还未等他反应,她淡道:“走吧。南佳还在等我们。” 她说着,踏入那光明之中,故作轻松地走了几步,听他没动作,才回过头问:“怎么不走。” 两人一明一暗,虽避免对视,却仍无故有种角力的氛围。 周岭泉脸上晦暗了一瞬,又松弛下去,换上礼貌的表情,亦走出深巷。 两人在阳光下谈笑如常。 - 又过了一周,就到了姚南佳出院的日子,何楚悦与梁倾一道去医院接人。 到病房时,陆析正在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一一跟产科护士医生道谢,姚南佳正抱着孩子在房间里独坐。 “快来看看你新鲜出炉的干女儿。”姚南佳冲她们招手。 何楚悦前几日刚从西宁回北城,这是第一回 来医院,激动得不行,凑上前去。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梁倾借口打电话,独自往外去。 午后走廊尽头的病房外较为僻静,梁倾在门口驻足一阵,敲了敲门。 梁倾走进去时,那夜那个产房外徘徊的妇人正端了盆水往浴室去。是单人房,虽小,但收拾得很洁净,房中人未像其他产妇一般迷信,窗开了一半,淡绿色的窗台上放了个花瓶,里头是几支黄玫瑰。 “您找哪位?” 她一开口,梁倾便知道那晚她没有听错,这妇人一听便是江城人。 “是许冉冉么?” 那个叫许冉冉的女人正斜倚着床头坐着,本是望着窗外的,听她这一问才迟缓地回头看梁倾。产床边放着婴儿床,里边的小婴儿恬恬地睡着。 “我是。” 许冉冉美人在骨。只是大概是动过一场大手术的缘故,形容消瘦,病服臃肿,那双眼睛显得分外大。看人时,是一种沉静又苍老的眼神。好像这双眼睛已经看过所有的潮涌和落幕,因此带有一种遗憾和谅解。 “那天晚上在走廊上拾到了这个。问了一圈,有护士说,是你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条折叠齐整的豆绿色方绢手帕。 “哎呀!是!她念叨好几天了。这可真是,太谢谢你了。”那妇人忙不迭放下水盆,从梁倾手里接过。 “竟然还能找着。” 许冉冉接过,在指尖摩挲,表情算不上热切,出神地,虚弱地笑了笑。 “难为你找过来。”她抬起头来看梁倾,问:“坐一坐么?这儿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 妈,给她削个梨吧。” 那妇人让了梁倾落座,自己坐去了床脚。 梁倾坐下,说:“说起来也是缘分,那天晚上我最好的朋友也在这儿生孩子。你们的宝宝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是么。”提起孩子,许冉冉倒是笑了起来。 “你朋友生的是儿子还是姑娘?” “是个姑娘。” “我也生的是个姑娘。姑娘好,会疼人。” 再询问了几句孩子的健康,梁倾淡问道:“你们是江城人?” “是。你听出来了?” “对。好巧!我也是江城人。” 梁倾抬眼,再次端详许冉冉,心中有了确切答案。 “是啊,好巧。”许冉冉也端详她,礼貌地微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