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梅卡尔还神秘。 他不住学生宿舍,一个人住在高级住宅区,有时候还有专人接送上下课。 他不爱说话,可一说话总是全场焦点,因为他特别的外国口音。 同学们都认定他是富家子弟,事实上也是,但他太低调了,服装平凡、配件平凡、就连吃的东西都很平凡。 他甚至是某位同学的阿公的在菜市场卖豆花的朋友的常客。 卡尔总是看起来心事重重,有人辗转得知他就读的高中,以为他会这么阴沉是因为高中所发生的事。 不怎么笑,时常看着天空发呆,也绝对不会参加系上任何活动。 但大学毕竟还是团体生活,他不能连家导请吃饭都不去,他们这一家总共有三脉,大一到大四全员到齐,加上师母,总共十四人。 导师知道新生多少会紧张,都让那些老屁股来炒热气氛。 卡尔在那时,与席蓝好上。 他以为他们俩挺相似的,都是比较文静的类型,但熟起来之后,卡尔才发现他、错、了。 席蓝热爱旅游,知道他週末总是把自己关在家后,每天都会传景点给他,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他起初会拒绝,直到席蓝有一天多传了一条连结,连结名称为「走访小巷必吃的10道传统甜心」。 卡尔抗拒不了台湾的传统甜点,而席蓝週而復始的小旅行,已经从他一人,成长为五人团体,加上卡尔刚好凑满六人。 那趟旅行,便是他开始真正体会所谓的「大学生活」。 有一天,他敌不过五人死缠烂打的要求,和安东尼讨论之后,卡尔第一次在自家公寓里开趴。 开趴是这样的,主人要准备好食物、酒水和娱乐,让客人玩的尽兴——至少卡尔从他爸爸那儿学来是这样的。他如此用心的准备,让他的朋友们很是惊讶,一个晚上下来,他们玩疯了。 卡尔实在不喜欢、或许是说不习惯如此吵闹欢腾的气氛。 几个人知道他不懂台语,发下豪语说逼也要逼卡尔学会,一股酸涩感从胃里涌出,他脸色不太好的要他们别闹了,脑袋里满是那天他与小莫站在台前,底下同学们丑陋的嘴脸。 他离开客厅,进到厕所后锁上门。 门板隔绝了大部分的嬉闹,当他被过往的事情困住时,总是想起遥远的小莫,她还好吗?恐慌还常不常发作?有人替她数斑马吗? 在其他人起疑心前,他赶紧回到他们身边。 终于在接近午夜,席蓝喝了些啤酒,胆子大了,便开口问了他们都想问的问题:「欸好不容易回台湾,却发生那样的事,你会不会后悔啊?」 「不会。」卡尔想也没想就回。 「你有看到现场吗?」如果没人问,他不会主动提,但如果他们问了,他不会隐瞒,卡尔点点头,朋友们马上倒抽一口气。 「我其实有看影片,连续做了好几晚恶梦。论坛上有人说,那女生肯定是被附身。卡尔你们学校该不会闹鬼吧?」他垂下眼眸,想起小莫说:「他们是灵魂,我这是灵魂眼。」时语气里的保护。 「比较像是有很痛苦的灵魂。」他淡淡说出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悲伤,笼罩整个客厅。 有些人被吓的不轻,交换几个眼神后,赶紧换话题。 约莫半夜两点,他们也该回宿舍了,席蓝住家里,没有人顺路载喝醉的他回家,「太晚了,客厅可以借你睡。」他感激地朝他傻笑。 席蓝觉得自己没有醉,顶多微醺,他从厕所梳洗出来时,好奇地参观卡尔的公寓,一个人住,实在是太大了有好几扇门,这一扇是什么他大胆的转动门把,锁住了。 再转一次「你在做什么。」背后清冷的嗓音,吓得他寒毛直竖,迅速回过头,走廊乌漆麻黑的,卡尔又一身黑衣黑裤,唯独他的双眼闪着光。 席蓝用力吞了口口水。 「那是安东尼的房间。」 「安、安东尼?」 「他是我叔叔,陪我一起来台湾。」 跟卡尔也认识一段时间了,居然今天才知道他与叔叔同住!席蓝问该不会是那个时常来接送他的人?卡尔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他跟他走,沙发摆着一颗枕头,和一条小凉被。 「欸,你不要笑我,但我怕黑你有没有夜灯之类的?」加上稍早的那个话题一直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席蓝想到要一个人睡在这里,真的会怕。 卡尔还真的弯起嘴角,「没笑出声也算笑!」被他的一番话逗笑,卡尔轻轻从鼻子喷出笑意。 转过身,席蓝看卡尔要把他留在原地,赶紧跟在他屁股后面。推开其中一扇门,是卡尔的房间,他沐浴在橘黄色的光芒里。 每一个没有在使用的插座,都被插上了夜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