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之前留下了那句遗言,亦是她心中最大的怨愤。 不曾想,最后竟应验了。 他果真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可是,如今又怎会重生回他少年时,又正是在他父母亡故不久,而他的车驾正前往封府的路上。 这几日,他时常陷入前世的梦魇之中,想着那数十年间的林林总总,突然发现,他并非问心无愧,至少他那唯一的姑姑,从小便待他极好的姑姑临死前的惨状,深深刻进了他的心底。 或许,他心中唯一的愧疚,便是他那嫡亲的姑姑。只是,那跌宕起伏,仿若戏剧般的一生,他却不愿在经历。 正沉思间,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方才马车不小心磕到了石子,郎君可磕到了?”是外头驾车的小厮的声音。 驾车的小厮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名叫李儒,是李缜的小厮,四五岁时被卖进李府便一直跟着李缜,相貌清秀而稚嫩,性子却颇为机敏。 这两日他敏感的感觉到李缜的情绪不对,他以为他家的小郎君是因为缅怀双亲的原因,这两日的情绪才会不大好,所以闲暇时也会开导两句。 不过很明显,他家的小郎君并未听进去。 听到李儒的关切声,马车内的李缜挪了挪身子,轻声道,“无妨,你且驾着罢。” 说罢,不知想到了什么,李缜忽而掀起了左侧的车帘,露出了一张俊雅之中透着些许苍白的面容,他清冷的,夹杂着些许暗哑的嗓音缓缓而起,借着郊外的春风飘进了李儒的耳中,“现下到何地段了?” 李儒连忙道,“咱们这时到京郊了,郎君且歇着罢,用不了多久我们便可进城了,那时我在唤郎君。” 这么快便到京城了? 李缜有一瞬间的出神,又随即回神,“我知道了,进城之后便叫我。”说罢,放下了车帘靠在了车厢上,背后忽而感到一阵凉意。 李缜这时方知,原来,一层冷汗已渗透了他单薄的里衣。 他敛了敛眸,并不愿说出自己身子的不适,稍稍适应了后背心的凉意,李缜闭上双眸,复又靠着背后的车厢,思绪起伏着。 他十六岁这一年,双亲去世不久,他受嫡亲的姑姑相邀,来到京城的封府住了一段很长的时日。而这时,还是景元年间,老皇帝成泰帝还在世,但已垂垂老矣。太子明昇还不是新帝,晋王明岑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三皇子。 边关还只是小打小闹,祸及边关数年的鞑靼如今还在北方休养生息,积攒着兵力伺机而待。 而京城,党派之争还未兴起,军方大权掌与五军都督之手。一切势力都还在暗中踽踽独行,蓄势待发。 既已到了京城,以他眼下的势单力薄的形势,这封府看来是避不了,而且李缜还有私心,他想对他嫡亲的姑姑,弥补上一世所造成的伤害。 上一世他姑姑一家的悲剧,李缜不希望在重演。 至于封家,索性他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当初他被人推下池塘,死里逃生后,便匆忙离开了封府,不知是封家的哪一房对他暗下毒手,想至他与死地,他当时并没有细查,便将这个仇怨推到了封府满门的身上。 但是李缜确信一点,他嫡亲的姑姑是绝不会对他下毒手的。 这一世,索性他有了防备之心,也可趁此机会好好查一查他究竟碍了谁的眼,对方竟毫无预兆的欲至他与死地。 若在封府实在住不下去,他便出来。左右待身上的孝期满后,他便可承袭父亲的侯爵之位,到那时,他也有自己的府邸了,至于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他还需好好想一想。 总之,他绝不会在重蹈覆辙。 人人艳羡的至尊之位,也不过如此。 一个时辰后,车驾从南城门进了京城,李缜并未让李儒驾车前往封宅,而是找了间客栈住下,又让李儒打探了下京中最近的形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