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都走出十几步远了,却迟迟听不到兄长跟上的脚步声,他不由回头去看,就见自家七哥还站在刚才下车的位子一动不动,就跟尊望夫石一样的站在原地,定定望着小恩人离开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唉!王琦叹气。 若是家里没有这遭变故,自家七哥眼下也已经议亲,定下一门好亲事了吧? 王琦内心唏嘘着,深深叹息,摇摇头快步走回,伸手拉了拉王瑀的衣袖。 “七哥,走了,再晚了堡子里都买不到好东西了,母亲她们还在家等着我们归家呢,走吧……” “唉……”,被弟弟的喊声唤回思绪,王琦也是一声叹息,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朝着弟弟点点头:“好,走,就来。”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清河堡,一个归家心切,一个满腹心事,倒也快速的把要带家去的东西给置办好了,兄弟二人离开清河堡往北赶往虞山军屯的时候,身上的褡裢也是鼓鼓囊囊的。 虞山军屯的日子苦啊,除了成日成日担忧会有高狗来袭扰的同时,这边的地里出产还少,一年到头,全家上下齐动,日以继夜的忙碌下来,可能连最低的军粮都交不上,欠缺的,还需要家中入正军的男丁拿出粮饷补足,这样一来日子就越发的捉襟见肘。 这样的困苦条件下,不要说吃糖吃肉改善伙食了,平日里能吃饱饭都是极难得的事情,大人倒还好些,能忍得住嘴馋,就是苦了家中孩子,特别是王家这种曾经还富贵过的孩子。 日子难熬啊,所以家中两个兄长休沐归家的日子,就成了王家这群大小孩子们最最期待的好日子,那是比逢年过节更开心的事情。 王瑀王琦几乎是一进虞山军屯的地盘,就被闻讯而来的家人给密密匝匝的围拢住了。 这个七哥七哥,那个八哥八哥; “七哥,八哥,我们好想你们啊,你们给我们带好吃的了吗?” 这个拉人上看下看,那个拉人左瞧右瞧; “七郎、八郎辛苦,走走走,咱们回家,回家姨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被亲人簇拥着,王琦一身开心,连心情郁郁的王瑀在面对热情体贴的家人时,也暂时抛却了满腹心事,脸上再度挂上了君子般温和的笑容。 兄弟被亲人簇拥着回家,路上路过杜家人时,他们看到逃兵兄弟正佝偻着身体在挑粪; 边上杜家家眷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早不复往日端着的贵妇模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连杜家两房还剩下的几个孩子,此刻都衣衫褴褛,神情萎靡的背着个破旧粪筐跟在家人身后捡粪; 兄弟二人也只是疑惑,怎么杜家二房三房各自剩下的最后几个妾室都不见了踪影?倒是并不曾过问一句,心里感慨恶有恶报的同时,利落抬脚跟着热情的家人回了家。 一进破败的篱笆院墙,站在修复后又再度歪斜的院门外,王家兄弟一眼就看到了院内,正站在低矮房屋正堂前的王夫人。 兄弟二人不由加快脚步,一一进门,王瑀在前,王琦在后,兄弟齐齐给王夫人跪下。 “娘(母亲)儿子回来了。” 王夫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早变的苍老且布满裂痕的皱巴巴的手伸出,一手一个轻扶起兄弟二人。 “我儿辛苦,自家人不必多礼,快,快起来,我们娘三进屋说话。” 王瑀王琦顺势起来,口中应喏,人乖巧的跟在王夫人身后,弯腰低头,跟随进门。 进门后,王夫人被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搀扶着来到厅堂主桌右侧落座,王家的厅堂布置的跟当初的王府一样,虽然没有往日的大气精致,富有底蕴,富丽堂皇,虽看着寒酸,却也是王夫人极尽所能的置办,曾经的大体模样轮廓还在,这却是极北寻常人家几乎都没有的。 王夫人落座后,忙忙抓住两个儿子的手上下摩挲着,一脸慈爱的关切。 “我儿近来可好?身子骨可还吃得消?在营里可曾受欺负?你们营里的伙食如何?娘……” 身为人子,只要孝顺的自来都是报喜不报优。 身为庶子的王琦更是如此,不等自家七哥回答,王琦忙就开口接话。 “母亲放心儿子们都很好,营里将军跟校尉大人都和善,除了训练辛苦些,大家待儿子们都极好,且自打上次换了伙头军后,咱们营里的伙食也改善了不少,这不,前几日我们还吃了肉食呢,我七哥走运,碗里头居然还有两块筷子头大的肉,七哥还分了我一块,可好吃了……” 王夫人虽然心疼亲儿,却也知道,如今他们王家,就靠着这俩快成丁的儿子相互扶持,所以即便老八再是庶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