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学徒和优秀学徒之间泾渭分明,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狗娃觑一眼门口,他飞快拿起桌上搁着的毛笔,「蹭蹭」几下,将卷面几处位置涂抹好些半干墨水,麻利地把第一张卷子塞中间去,还用手往下使劲压了压卷子,脚底抹油立刻离开房间,出门往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这边。 看着场坪上追逐嬉戏的热闹景象,狗娃独自落寞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以前的伙伴看见他了,装着没有看到,更别说招呼他一起玩耍。 往常吃晚饭前的这段空闲,是他最喜欢的快乐时光,山上山下呼朋唤友到处活跃,哪会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让他又回味到了以前在乡下讨饭连狗都嫌的凄惨光景。 来到大门处,扭头看到观主拾阶而上。 狗娃慌忙想往边上躲开,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担心观主老爷知道他的劣迹,将他提前开革出山门。 他可是亲眼看到有一名学徒因为连续三次小考垫底,加上几次违反山门规矩,被山长当众开除,前来求情的家长跪在山门牌坊外磕头苦苦哀求,将不懂事的学徒揍个半死,也没能让铁面无情的山长收回成命。 「张玄安,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跑甚么跑?」 张观主笑着叫住缩着脖颈往门柱后躲的小家伙,第四批学徒也因为狗娃的到来,暴露了许多问题,在掌律堂的操评册子里,懂事勤奋者脱颖而出,好逸恶劳不求上进者,竟然比往届多了不少。 狗娃就是那匹害群之马,也或许是丢进塘里的一条野生鲶鱼吧。 搅得池塘里沉渣泛起,更能看清学徒们的心性。 心性不坚定畏难偷懒者不宜浪费宗门资源,这不是读私塾考科举,一次不成,还能下次奋发从头来过,年岁大点或许就懂事了。 修行没有回头路,只争朝夕。 「见过观主,弟子没做亏心事,刚刚没看清是观主,失礼了,观主见谅!」 狗娃恭恭敬敬拱手躬身行礼,说话有板有眼很有礼节,他从海岛到灵宝观,再到大安繁华都城玩过,见过大世面,觑见观主脸上笑容不像是要开革他的前兆,心头大定,看来山长没有告到观主面前去。 对他来说,开除他,让他重新流落乡间讨饭,不亚于要他的小命。 除死无大事,仅此而已。 至于刚刚涂抹叶为隐考卷的行径,他压根就不觉得是什么亏心事,就像某天夜里他拉一泡屎在五名优秀学徒的寝房门前一样,只要不让人抓到现行都不叫事儿,就是想恶心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吃晚饭还有一会,与我走走说说话。」 张观主招呼一声,往右边走廊走去,道:「听说你不专心课业,敷衍每天的功课,拉帮结派,打群架欺负同窗,还在同窗寝房门前拉屎,涂抹同窗考卷,劣迹斑斑,令人发指啊。」 狗娃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完蛋了,观主什么都知道,他这次死定了。 观主身具仙法神通,他做过什么坏事都能算到。 连他刚刚涂抹考卷都一清二楚,死定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在我们面前,莫要耍你的那点小聪明,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害了自己,自食其果。」 张闻风头也没回,缓步前行,自顾自告戒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古话一点都没说错。 走出一截后,朝后面停在当地脸色煞白的小家伙招手,道:「我曾经说过,允许你在仙灵观待三年,不会提前将你赶出山门,你大可放心。」 心死如丧的狗娃幽幽一口气又活过来,狗腿子一样小跑上前,抹着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嘿嘿讪笑:「狗娃知道错了,多谢观主大人有大量饶过狗娃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犯蠢。」 在别人面前他半句不会透露自己以前叫狗娃,但是在观主跟前,他反而觉得以叫「狗娃」为荣,很显亲近,纯属他的本能小心思作祟。 「知错便改,可不是口头说说,而是要拿出实际行动。明日上午大课之时,你去台上认错,当着所有同窗和授课道长的面,向你欺负过的同窗,拉过屎恶心过的五个同窗,还有今日涂坏卷子的叶为隐,认一个错。」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