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他看来,只是暂时没让她知晓,往后也没打算让她知道而已。但他听闻男女之间,此为大忌。 只要她不生出离开他的念头,他很愿意费些工夫。 过往种种,薛承璟从未有难过酸涩的情感,但在她面前,他好似天生知道说些什么能惹她心疼。 看着舒沅为他掉眼泪,薛承璟心里愉悦了片刻,但没有多久,又开始心疼,挑着过往一些轻松小事说与她听。 他处境艰难,燕王数次想置他于死地,薛承璟都有惊无险地逃过。燕王的一位谋士爱才惜才,见薛承璟聪颖过人,心生不忍,也曾提议燕王收拢人心,将薛承璟当做亲子看待,往后为燕王报仇。 燕王身边大多数人对朝廷恨意浓烈,想到往后薛承璟与皇帝父子相残的场面,一时热血沸腾。只是薛承璟聪慧太过,早已不是任人引导的无知小儿,才渐渐放下这个念头。 他学什么东西都学得很快,因此留有闲暇时间去观察旁人,将那些人的贪念谋算看在眼里,待年岁渐长时,才能逐渐明白那些人的所有顾虑。 舒沅听他说了一段修习武术的旧事,眼泪渐渐止住,乌黑的眼睫湿漉漉的眨动一下,声音闷闷的:“那你在安国公府怎么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简直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舒沅抬眼看他,一想到那个晕倒在马场的裴见瑾,心里就像被人揪了一下。 薛承璟心中微动,握住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 舒沅由他握住,指腹碰了碰他眼下的那一片肌肤。 薛承璟幽黑的瞳眸中笑意隐现:“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把你带到我身边了。” 薛承璟握住她的手,掌心所触碰的温软并没让他满足,长指捏住她粉润的指尖轻柔摩挲,又停下来捏了捏。 舒沅茫然不解地看着他动作,只是粉唇微微抿起,没有想要抽回手。 她那一日走过满目狼藉的空地,俯身为他擦去血迹。完全失去意识前,他恍惚看到了她脸上担忧的神情。 薛承璟那时从未想过,那一瞬的防备和茫然会变成如今深入骨髓的贪恋。 舒沅离去后,迎雪又在大夫的催促下前来检查伤情。 殿下一旦做了决定,没有人敢劝。迎雪心中忐忑,但深知违逆上意的后果,如芒在背地过了大半日。 薛承璟服下周云送来的一粒丸药,迎雪递上杯盏,终于还是没按捺住,开口道:“谷宁听说殿下病了,没敢来打扰,与属下交代了昨日的事。姑娘她知道了云台县的事,其他的多少也猜到一些。” 迎雪垂下头,视线又低一寸,闷声道:“听谷宁的意思,姑娘虽是诧异,似乎并没有生气。殿下何苦如此。” 薛承璟放下杯盏,不用开口,迎雪便垂首道:“属下失言。” 薛承璟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想,便这样做了。 只要想到她可能因过去这些事而生出一丝厌恶,他便心火炽盛,想将知晓旧事的所有人除去。 今日装病示弱,若她流露半分排斥,他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他如今杀的人已经不太多了。 好在她看向他的神情一如往常。 薛承璟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角微弯。 他今日不过是发热,她便什么也不舍得让他做,还拿着锦帕为他擦手。 她守在他跟前,眼里再没有旁人,一心一意地牵挂他。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样好的办法? 不过这法子也有个缺陷。他整日浑身滚烫,即便神思清明,可终究是在病中,不方便同她亲近。 在李瑞福和迎雪惊疑的目光中,薛承璟十分清楚,自己变了许多。 在初见那一年,时时伪装,处处留意,以获取她的信任,只是他一瞬间的抉择。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