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丁巧云正在和阿姨准备晚饭,楚嫣然想过去帮忙,却被婆婆拦住了,“折腾了一下午,你们也累了,好好歇着吧,我跟你赵姨忙得过来!” 晏钧男见状就拉了妻子和妹妹去自己的小书房说话,他泡茶的时候,楚嫣然目不转睛地粘着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些午后,他们三人也是在这里,谈天说地,不亦乐乎。彼时她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让她可以多些机会待在她的晏哥哥身边,却是没有想过,她会成为他的妻。 斟满了茶,见她仍在恍惚,晏钧男顿时笑着打趣,“怎么还在看我?你小姑子还在呢,要花痴也得等她走了,是吧?” 楚嫣然这才回过神来,晏晓柔年满二十,正是古灵精怪的年纪,听了故意一撇嘴,“哼,哥,你嫌我电灯泡,拿话赶我走呢?我偏霸着嫂子,就气你!”说着,她又往楚嫣然身边坐了坐,“嫣然姐,你不理他好不好嘛……” “好呀!”楚嫣然抬手揽住小姑子肩膀,冲晏钧男一挑眉,“欺负我妹妹,不理你了!” “嚯,你是谁妹妹啊,敢情你哥我才多余的是吧?”晏钧男瞪着姑嫂两人,站起身来,“得,你俩聊,我走还不行嘛!”楚嫣然见他开门出去,猜他是去了晏父书房,也就没问什么,继续和小姑子凑一起说话。 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 晏家的规矩向来是食不言,因此开饭前寒暄几句,饭桌上仍是寥寥无言。想起幼时阿诗琪同样也立过这规矩,楚嫣然倒也没觉得不适应。 晚饭后,小夫妻被叫去晏父的书房说话。即使他今天已经坐在了让人瞩目的显赫位置上,楚嫣然也仍旧觉得他还是当年孺慕可亲的晏伯伯,因此爷儿俩的关系并不疏离,反倒是晏钧男插不进话去。晏父跟儿媳聊得笑逐颜开,却听他话锋一转,突然道,“嫣然啊,结婚是件大事,你说婚事从简,我尊重你的意见,就不再大办了。不过礼数总是要周到的,秦城那边的手续这几天就该下来了,楚江天虽然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终归是你的父亲,你跟钧男不去看一下总是不像话的。” 楚嫣然眼眶里蓦地蓄满了泪,晏父看她神色黯然,声音也越发慈蔼,“孩子,无论以前还是以后,你都跟我亲女儿一样,别难过,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的爸爸。” 此情此景,楚嫣然再一次泪盈于睫。中午去民政局的路上,当她打开文件袋,看到里面崭新的户口本,和真正属于她的身份证时,眼泪蓦地落个不停,七年光阴,如今,她终于能够以自己真正的身份生活下去! 哭声哽在了喉咙里,晏钧男一手为她拭泪,一手轻轻拍着她后背。晏父又道:“这些年,他在里面表现得还不错,去看看吧……好孩子,以后都好了……这几天你们小两口去你那几家叔叔伯伯家挨个走走,你爷爷那一辈儿的,越来越少了,回来了就都去看看……” 楚嫣然哭着答应下来。 直到回了房间,她还是趴在晏钧男怀里好久,泪水滂沱,连他的衬衣都有了潮气,她才止住眼泪。晏钧男默默陪她洗漱完,熄了灯。她的声音仍然沙哑着,“你倒是心宽,也不说劝劝我……” 晏钧男霎时失笑:“你是高兴我劝,还是不高兴啊?”伸手将她捞到怀里,手掌贴上她的面颊,“不论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总归我不会阻扰你。你要想哭,我就给你拿纸巾,要是不哭,我就陪你寻欢作乐。” 楚嫣然感觉眼泡肿的难受,嗯了一声,转而又问,“我要是想杀人放火呢?” “那我就给你递刀,抱柴火。” 她没再搭话,心想若真是这样,跟他过下去,倒也不错。 第二天,晏家二老照常去单位,晏晓柔也一早回了学校,楚嫣然跟在晏钧男身边,去拜访这些年晏楚两家的亲旧。 因提前打了招呼,他们的车还没熄火,隋家就有人迎了出来,“楚嫣然,真的是你?” 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喊自己,楚嫣然循声看去,不禁百感交集,“慧子!” 白慧子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脸上溢满了笑容,“走,先进去,奶奶还等着呢!” 隋家老太太已九十高龄,被二儿媳扶着从沙发上站起,身子有些佝偻神采倒仍然矍铄,见他们进门,连忙摆手招呼,“楚丫头回来了,快,过来坐!” 楚嫣然一脸笑意地攀着老太太坐下,撒娇道,“哎呀,您老还记得我呢!” 老太太佯作严肃:“你那会儿净跑我家吃饭,能不记得你?”说着上下打量她,“这丫头都这么大了,你家晏小子也是有福。”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