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高烧不退,她就不得不提醒。 好端端的照顾的病人突然生病,李叔心里有愧,喏喏应“好”,就准备出去打了凉水,再给她爸擦身降温。 许愿余光一扫地面,面色沉了沉。 地上就有根现成的烟蒂。 李叔瞧出她脸色不好,忙撇清:“这不是我抽的,是下午来探视你爸爸的人留下的。” 下午有人来探视过爸爸? 许愿不禁诧异,这一两年,探视她爸的亲友越发稀少了,一年到头加起来也就那几张熟面孔,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许昱峰”这个名字确确实实正在被人们淡忘,就连以前每年稳定来探望的杂志领导同事,随着这几年杂志行业的凋零,都四散到其他城市,很少再露面了。 她盯着那根被吸得只剩烟头的烟蒂,心里被刺了一下似的不舒服。 什么人探望了不送礼品不说,还在一个呼吸道虚弱的植物人身边吞云吐雾? 是仇人还差不多。 她心念一动,问李叔:“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跟我描述一下。” 李叔描述了一通那人的外形外貌,和许愿猜想的那个人逐渐对上,她神色阴沉,放在床单上的手攥成拳。 是傅正东。 他当然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是借着探望的名义,来探她爸有没有苏醒的可能。 上次在傅清泽家里碰到,她虚虚实实了几句,果然他就寝食难安坐不住了! 许愿沉吟片刻,联想他爸今晚反常,心里有了猜想。 植物人不是完全对外界无感,不然过去也不会有植物人被家属唤醒的例子,他爸是听得到的,大脑对外界有反应,平时对他说话,他会流泪眨眼皮,傅正东的声音,甚至他说的话,也许一定程度上刺激了他的大脑,才会令他出现这种类似应激反应的症状。 躺了十年,他一定想醒过来,手刃仇人! 许愿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在病房里踱步几个来回,随后交代李叔,以后再见到这人,不要让他进病房一步。 她只是隐晦地提到,这人可能目的不纯。 李叔慢慢的也琢磨出不对劲,细细回忆说:“怪不得我觉得这人有点奇怪,我打水回来,窗缝里看到他绕着床走了一圈,看你爸爸的表情怪奇怪的,也不说话,我还想呢,这什么朋友,阴阳怪气的。” 心里沉甸甸的,许愿出了病房,见到林季延就倚靠在门外,在这个彷徨时刻,他的存在,无疑对她是一种无形的安慰。 有他在,至少她不是孤独一人。 疲倦如潮水涌起,她默不作声站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倚靠走廊墙壁上,目光虚空,脸上有无尽的疲惫。 “白天傅正东来过了。”她的声音也疲倦,“爸爸也许受了刺激。” “护工怎么说?” 许愿便把李叔的描述复述给他听,想象了一下当时场景,愤怒又无力。 两人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林季延静默后说:“他手上掌握的当年调查对象的资料,可能还没销毁。” 许愿看向他:“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眼睛出卖了她,她迫不及待想听到他的分析。 “因为人性贪婪。”林季延也许想掏烟,摸了一下口袋才发现空的,便作罢,继续说下去,“如果你是他,手上有一个大富豪的把柄,但把柄都在你爸爸电脑里,这些资料关乎你将来会不会坐牢,你删还是不删?” 这是个好问题,值得许愿深思熟虑,因此她花的时间有点久。 但头脑风暴显然是有用的。 她很快找到一点头绪,结合这段时间从傅清泽口中得到的信息,顺着思路猜测:“如果是我,既然已经没有人证,爸爸活着,在他心里已经当他死了,东西留着虽然有风险,但这风险值得冒。” “为什么不呢?”她脑子转得飞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