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天送听见他们要在育幼院里放火的时候,终于还是动了惻隐之心。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他对周善说。 「不放火会出问题,这次跟以前不一样,得烧乾净才行。」周善说着看了一眼胡天师,表示这不是他的决定。 如果真的放火,就不是小孩子的问题,周边整条街的人都可能被波及到,无疑会引发一场浩劫。天送忽然发现这段时间他做的都是些多么可怕的事,可现在反悔,已经太迟了。 于是天送第一次提出了反对意见,他拒绝加入这个行动,并扬言要跟警察自首,却与胡天师大打了一架。年迈的天送当然不是胡天师的对手,他很快败下阵来,被胡天师封了穴,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了。 天送不清楚胡天师坚持选择朝日育幼院的目的,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纵火,「烧」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只知道,自己完了。 一个人要是走错了路,便很难再拐回来,只能一直不断地错下去,直到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復的深渊。 天送一直以为,自己这是在还胡天师的人情债,可现在看起来,他反而成了受害者。 这样的想法,果然还是太傻了。 天送被胡天师跟周善放置在后车厢里,黑暗中,他的眼泪流了出来,这是个连神明也不会原谅的罪孽,他这一生,是来造孽的呀。 死了也好,像他这样的人,的确是该死的── 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了对话声。 「几个人?」是周善。 「三个。」胡天师回答。 「怎么会只有三个?」 「三个就够了,别浪费时间。」 天送立即会意过来,他们这是在讨论小孩子的事,他们要带走其中的三个小孩,剩下的放火烧死。 胡天师的作案手法很简单,在夜深小孩子入睡之后潜进去,给他们每个人点穴,无论再大的动静也醒不过来。点穴不像下毒会留下线索供法医检验,到时候肯定是找不出一丝破绽的,加上附近并没有监控设备,除非有人告密,不然真相将永远被隐藏。 没有办法在死前揭发这两人的罪行,或许就是天送最大的遗憾。 不久后他被胡天师和周善从后车厢里搬了出来,扔进了火场。 他知道自己给他们背了黑锅,未来的结案报告上,或许就会写着他就是兇手。天送想到这里,忽然觉得释怀了。 反正横竖都是罪人,这样的死法,对他而言再好不过。 天送趴在地上,听不见一点声音,他感觉全身都在发烫,他的皮肤逐渐紧缩,產生撕裂般的疼痛感。每呼吸一口气,生命就减少了一点,从鼻孔到肺部都像是着了火一样烧灼,他用力地咳嗽,觉得舌头开始龟裂。 火焰把他全身的脂肪烤得兹兹作响,他流不出一滴眼泪,全身的水份都被蒸发殆尽。他渐渐失去了力气,整个身体都麻木了,一点一点地僵硬起来。 原来,死亡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送忽然醒过来了,他发觉自己依然在育幼院里,只是由趴着变成了站着。他整个背贴在墙上,四肢张开,旁边就是大门。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大厅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天送想逃离这里,却发现手脚彷彿被上了无形的镣銬,牢牢地锁在了墙上,他哪儿也去不了了。 天送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居然完好如初。 怎么会,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天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