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映照出她眼眶里晃动的泪光,“是我二哥关着她的。” 李瑛不否认,也不开口,她垂首,任那颗泪溅落镜面,轻声道,“你说,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无人应答,她自顾再道,“二哥变了,或是我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自太子成亲,他愈加得父皇赏识……” “殿下,谨言慎行。” 李瑛生硬地打断她,自觉语气稍重了些,又添道,“各人之命,虽无定数,却也不好妄加议论。安王志怀甚广,绝非坏事,况且。” “况且李瑛,自幼起誓愿护天下苍生。”他淡然道,“也定会护殿下周全。” 赵蕴闻言,泪未止而笑道,“但我现在觉得,比起被保护,更想去保护我所珍重之人。” 离京城是又近了些,过了城门,车外有了叫卖吆喝的,讨价还价的,间杂唱曲的撩拨琵琶,稚童撒欢的尖细笑声。 一墙之隔,繁华与萧瑟,一念之间,人事皆可面目全非。 虽李瑛是从没听她说过这话,她的礼貌疏离惹人伤怀,但更多的是,新奇又触动他心弦的特殊之感。 “那李瑛也愿殿下,得偿所愿。” 赵蕴哭过一场,略有些乏了,颔首道,“谢谢你,李将军。今日是我失态了。” 李瑛欲回她什么,却听颜彪在车外喊着。 “到了到了。” 未到宫城,颜彪却勒马,不对,勒驴停了。 “什么到了?”李瑛奇道。 “不是…吃藕粉?”他挠挠头,不明所以。 “糊涂,我现有说还去吗,都是什么时辰了。” 不过既来之,赵蕴则安之,恰好她有些饿了,在车里抹抹泪便道,“那就先去吃吧,一碗甜汤,喝了也不占多大功夫。” 藕粉是早就磨好的,芋艿团子做成甜口,并加醪糟、糯米、果干等等。李瑛和颜彪也要了碗尝鲜,却是和赵蕴分坐两桌。 赵蕴舀了勺送进口中,甜糯清香却尝出无尽苦涩,再回想今日与流萤种种,泪珠又一颗颗砸进碗里,似是水漫金山,还比刚盛上来时更满了些。 李瑛与颜彪对视一眼,是打算不吃走人了。哪曾想不过半个时辰便变了天,继而瓢泼暴雨,驴子逆着风,死活不肯再多走半步路,只得就近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暂且宿下。 “这公主殿下,今夜不回宫,可还行的?” 颜彪要了一壶温酒,就着鱼鮓,与李瑛对酌。 “待风雨渐小些,你回侯府报个信,让我祖母给宁妃手书一封。” “好叻。” 再饮叁杯,颜彪酒意上脸,但不醉道,“扬州王琢,低价囤粮,再高价贩售给糟了洪涝的灾民。此事已有折子,就是那简叁弹劾的,你说说,锋芒毕露啊。” “操之过急。” “还有那个,今日那个。” “此女怕是来头不小,何以安王将她扣在手里,当作底牌在用。”颜彪扣着桌案,思虑道,“胡人,南疆,若真有人将他们串在一块儿……” 门外突然响起女声,截了他下文,“客人,你们同行那位娘子好像发热了,我给她送水,发现她倒在床下怎也喊不醒,快去看看吧。” 本文首发?请多支持正版 关于更新,原本打算两天一更,可能给追更的朋友们体验不好了,努力改进ORZ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