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着咽下姜汤,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小声地说,我不能就这样成为他施暴的藉口,这同样也不能掩饰他已有所改变甚至变得令我感到有丝陌生的事实。 这件事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过去。我有一种预感,在阿縝如此沉默的背后,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嬗变。他一直小心翼翼,可我不可能永远一无所知。 门“吱呀”地开了,我应声抬头,看见阿縝抱了一床新被褥走了进来,便挪了挪屁股,让他把床铺好。 “这些天总不见晴,等天好了,再拿出去晒晒……”他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我也心不在焉地听着,可他说着说着,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最后屋子里彻底归于寂静。他本来就不是善言的人,也不爱说话,现在没有了我的回应,一切都变得滑稽又尷尬。我俩仿佛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着一根看不见的弦,我和他多年相处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情况,以前即使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彆扭,可现在却令我连一刻都待不下去。 “怎么不说话?”他见我手中的碗已经空了,便极为自然地接了过去。 就算我能说话此刻也不想同他说一个字,他心里应该十分清楚,却还要明知故问,阿縝从来都是个直肠子的人,何时学会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甚至还要在我面前迂回宛转。我连看都不愿再看他,偏过头暗自生着闷气。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想要杀他们,我……我控制不了自己……”他的声音很低,但尾音竟有些控制不住地打颤,我吃惊地转头看向他,听他继续脸色发白地向我坦白他内心挥之不去的恐惧,“你不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 我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他肩上,他有所察觉,忙道,“只是皮肉外伤,没什么大碍。” 我皱眉,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在武场上被对方砍伤的情景,他索性拉开衣领,露出半隻肩膀,给我看已经重新上药包扎的伤口,可我对他伤口淋雨沾水依旧不满。 我无法开口,只得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下几个字,告诉他我暂时失声的事。他脸上立刻阴沉了下来,我不能将原因直接告诉他,却也不能任由他猜测把这笔账算到薑慈的头上,连忙写下解释,这不过只是暂时的。他看着我,眼神竟有些痛苦,我不甚明瞭,可心里却跟着痛了起来。 这大概已变成了一种本能,我和他,完全没有血缘的两个人,却有种无法言说的默契,感受对方的感受,在意对方的在意。 我凑过去轻轻吻了他一下,用舌尖小心地濡湿他乾裂的唇,他一动都不敢动,任由我的舌头撬开他的唇齿在其中肆意地捉弄。突然,我腰上一紧双脚就离了地被他抱了起来,我惊得忙用手搂住他的脖子,又忽然想起他肩上的伤,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一低头,就发现他也正仰头看着我,脸颊竟有些泛红。 看着他一逗就会害羞的脸,眼神中透着的还是我熟悉的清亮,我就明白无论他如何改变,他始终还是那个陪我一起长大的少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