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以前家里宽敞。我原本是想买下鹿家旧宅的,可没有那么多钱,恰好有个容城的老乡要回老家不收我房钱让我住在里头替他看着家。这样我当差的月钱都可以攒起来,等攒够了,我们就住回去。” 这个傻子哪里知道,单凭他那点当兵的粮餉哪里买得了我家以前的宅子,可他那份心却像是一股温暖的水流涌入我的心田,他并不善于筹谋将来,可他的打算中竟还包括我这个生死不明、不知归期的流放囚犯。 “她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她。” 阿縝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声好,领着我去了后院,进门前却拦住了我,犹豫地叮嘱道,“跟在我后面……” 我却推开了他,道,“你不是说二娘只是有些痴傻,不伤人的吗?” “可是……” “别说什么可是了。” 我绕开阿縝,迈进了后院的大门,正在院子里打扫的小廝回过头,刚要开口打招呼,却僵硬在原地盯着我慢慢长大了嘴巴。 “阿宇。”我笑着唤他。 那小子嗷叫了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笤帚,风一般地向我扑来,一边呜呜哭,一边大声地干嚎,“少爷!少爷!”他还没到我跟前,阿縝就挡在了中间,剑眉一横,阿宇还有些怕他,只得放慢放轻了动作,生怕衝撞到我,探着脖子跟我说话,“少爷真的回来了,真是上天垂怜!呜呜呜……真是太好了……呜呜……” 阿宇一直都在二娘的房里伺候,没想到我家家道中落,佣人都散了,他竟然还跟着,这令我有些感动,低头理了下情绪才问道,“二娘呢?” “二夫人喝了安神的药,已经睡了,屋子里还有丫头在照顾着。阿縝本事真大,竟然真的能把少爷给找回来,呜呜呜……”说着说着他又哭了起来,“这下子,二夫人的病也该能够好了。少爷这次回来是不是就没事了?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走了?” 他的问题真是问到了我,我想到了自己与宋大人的计画,想到了自己即将要去做的事,在衣袖下攥紧了拳头。我能感受到身旁的阿縝等待我回答的炙热忐忑的眼神,也心痛阿宇哭红的眼睛与热切盼望的目光,可我只能张张嘴,一个字都没有办法回答。 我如何告诉他们,我还是戴罪之身,我身上的血海深仇不敢不报,随时都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我躲在氤氳的水汽之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洗澡水很热,热气蒸得我浑身的骨头都酥了,都要开始犯困。忽然,一双手从背后按住了我的头,替我揉着两边的太阳穴。我微微睁了睁眼,又迅速地在阿縝熟悉的力道中舒服地闭上了眼。 他的手慢慢地往下走,按着我的肩,而我只剩下舒适的喟叹。 突然,他双手一张从身后将我抱紧,头埋在我湿漉漉的脖颈处不肯抬起。我睁开眼,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道,“阿縝也已经把头发扎成了发辫。” 他的唇贴着我肩膀的皮肤,声音有些发闷地回答道,“伽戎人过了二十就要编发辫了。” “是啊,阿縝和我同年。”我难以避免地回想起去年我的那场生辰,那似是一切的开端,如今回想起来就是做梦一样。 “可那个时候阿縝并没有编发辫啊。”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感受到他手臂收紧的力度,他抬起头,炙热的呼吸近乎可闻,我觉得耳朵在发烫,听到他说,“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笑了,觉得他这话不得了,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看着他的脸,揶揄道,“那怎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他的双眸似是藏着星,凝视着我道,“再也不让人能在我面前将你带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