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轩立刻低下头去,浑浊的眼里透出一丝惊慌,面上恭敬起来,不敢在摆谱。 厢房里静下来,再无半点声音。 良久,他小心地抬起已经酸麻的脖子,在触及公主的尊颜后,又低下头去,思度道: “殿下是不想再报仇了吗?那个药......” “那药我确实按照你所设想的那样,喂给了他——”,姜馥朝他笑弯了眼,拾起面前的茶盏给泰轩倒上,“——不过,人家体质好,没毒得成。” 小脸真诚,语气认真,泰轩不疑有他,双手接过姜馥倒的茶水一饮而尽,语气越发恭敬: “殿下,我会再找一些合适的药草,方便您...” 泰轩没说完,就被姜馥抬手打断,“对付掌印的事我自有思量,我今日来,主要就想问大人一件事。” “殿下,您说。” 姜馥从怀里掏出那幅画像,在他面前扬了扬, “你,除了在我父亲尸体上找到了这个,还找到了什么?” “回殿下,再无其他。当日我只是觉得他身上有样,才找出了这个,其余的东西我也不知。想必是先皇疼爱于殿下,才把这幅画时时揣在怀里。” “那我父亲生前,可曾提起过什么?” “回殿下,并无,不过在先皇死去的前晚,他曾在老臣面前提起,因为您是女儿身,怕您以后在继位之事上遇到诸多困难,所以给您布了后路,保您以后一定会顺利称帝。” 泰轩思绪飘远,回过神来,才发现姜馥并不太好的脸色。 “殿下,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现在风头紧,以后有什么事我再来找你,没事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姜馥站起身来,把画像重新揣入怀中。 “那殿下,今后我该怎么联系您?” “以鞭炮声为号吧。”最不引人瞩目。 - 姜馥从客满楼里出来,太阳光密密麻麻地从头顶上撒下来,她被刺得有些睁不开眼,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过路人。 未时三刻,落虹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大量的空摊子摆在路边,偶有几个小贩招呼着她引她来摊前,这稀疏的光景使她的落寞之感由心底而生。 父亲是当真写了给她的诏书所以才会被杀死的吗。 公主驸马,没有权力,若是她真做了女帝,李牧更是毫无尊严可言,所以,才那么狠心地杀死了她的父亲。 父亲的瘟疫多半也是他搞出来的。 爹爹,她说得可对? 如若真是这样,她更要把她所有应得的一切都拿回来,告慰爹爹的在天之灵。 远处的吆喝声把她从往日的回忆里拉出来。 “姑娘,尝尝我家的糖葫芦不?可好吃了,两文钱一串,要不要来一串?” 小贩嬉皮笑脸的,指了指自己摊前各式各样的糖葫芦,红红的,亮亮的,一串一串,摆得很满。 “这个点你摆糖葫芦?”姜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小贩头戴布巾,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一滴一滴从他的两颊滑落下来,他满不在乎地用那看不清颜色的袖子猛地一擦, “没办法呀,姑娘,一家老小等着我养活,这是我家婆娘做的,可干净了,我带出来卖,姑娘要不要来点?不好吃包退!” “真的,不骗你,姑娘,可甜了,不信你闻闻。” 热情的声音叽叽喳喳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姜馥拗不过他,只好勉强拿了两串,也没有闻,在他的摊子上撂下四文钱就走了。 小贩笑得开心,远远地在她身后朝她招手。 李砚这些日子有些太苦了,买点甜的回去给他尝尝。 姜馥握着那两串糖葫芦,等走远后才放在鼻尖闻了闻,甜腻的香气顷刻扑入她的鼻尖,刺激她的嗅觉,她眉头舒展开,心情松缓了许多。 但那香气反而愈加浓烈,盘旋在她脑袋处久久不散,她的脑子有些肿胀,眼前的世界开始颠倒,旋转。 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意使她清醒几分,她调转过头去,刚刚还在那卖糖葫芦的小贩已经不见人影,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中计了。 姜馥用力拍了拍脑袋,更加强烈的眩晕感向她袭来,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两串糖葫芦“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姜馥手指颤抖,徒劳地向前伸去,企图保持平衡。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