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子里,安静一点也不好。 安静总让人觉得空,总让人忍不住用回忆去进行填补。 八岁之前,我叫汪成;八岁之后,我叫薄冀。 冀,希冀。 连着姓一起读,又好像“无望”的意思。 但我想爸爸没有这个所指,毕竟姐姐的名字是薄翼。 振翅翱翔的羽翼岂能纤薄? 的确如此,姐姐总飞在我的前面。 我还在上一年级的时候,姐姐就飞离了家,她选择去读住校。 我能见到姐姐的时间仅限于周末。 也许因为呆在眼皮子底下的孩子自此仅我一个,看多了,自然容易看出毛病来。 某个周末,我实在记不清是为了什么,但大抵源自于我,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吵起来。 就在我的面前,他们为了我吵架。 我淹没在他们刀剑相向的话语中间,僵硬得无法动弹。 姐姐在客厅看电视,我听见她很轻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她说:薄冀你过来。 于是我僵硬地走过去了。 那是姐姐第一次主动靠近我。 她牵起了我的手,拉着我出门吃烧烤。 她把我带到热腾腾的人间里面去,问我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她给我点了一串烤馒头。 烤馒头是我们那儿的烧烤摊上为数不多的甜食,烤得外脆内软端上桌,沾满粒粒分明的白糖。 又暖又甜。 我的肚子被慢慢填满,身体渐渐放松下去,心也就不再颤抖。 再后来,姐姐上了高中。 她乖巧又聪明,成绩优异,根本不需要父母操心,是爸爸一直以来的骄傲。 每个月,爸爸都会给姐姐很多零花钱。 但姐姐买什么都会买双份,我的泳衣、游泳眼镜都是姐姐买的。 自行车也是姐姐教的。 爸爸教我的时候总嫌我笨,妈妈虽然不会嫌弃,但总觉得我温温吞吞,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其实姐姐也没特意教我什么。 她就说:你慢慢骑,不要怕摔,摔了就来找我,我一直在这等着你。 我们那天在广场从中午一直待到傍晚,把烈日熬到柔软。 不管我蹬出去多远,每次回头都能看见姐姐坐在那里,等着我。 我在那天学会了自行车。 再后来,姐姐去了外地上大学,我只能在寒暑假见到她了。 我很想她,但不敢给她打电话,在家里愈发沉默。 沉默到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会因为我的沉闷发火。 我沉默地听着,沉默地不发一词,沉默得内心甚至没有波动。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天亮了。 妈妈打开门,问我:“成成,你早饭想吃啥子?” 我看着妈妈的脸,在一瞬间感到有点陌生。 门被开得更大。 “问你哎!” “……随便吧。” “嗯是啥子都随便!” 在这个家里,在爸爸妈妈嘴里,我一直是成成。 只有姐姐,在我八岁之后,叫我薄冀。 六、姐姐和哥哥 饭后爸爸带弟弟去康复中心,我帮着妈妈洗碗。 洗好出来看见她正在拖地,我要帮她她又不让,只让我把全家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弟弟那几件特别脏的泡起来,她等会手搓。 小孩子的脏衣服洗起来特别费劲,拖完整个屋子的地再来洗衣服,腰会更酸。 我的力气比妈妈的大,索性就这么洗起来。 洗衣台连着厨房窗台,这里没有空调,狭小闷热。 “哎呀,你浪给就洗起来老,我说我来洗得嘛。”说着就要来抢我手上的衣服。 我用手臂轻轻格开妈妈:“我几哈就洗完老,你切坐到休息哈嘛妈妈。” 妈妈还要过来抢:“他那个衣服上面沾老好多墨水,不好洗,你不会洗我来。” “没得事,我多搓几遍就是老。” 如此她才总算收手。 妈妈在我的身边又站了一会才离开。 泡得不够久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