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半,剩余的竞赛班学生,稀稀拉拉走出三中校门。 校门外有长长一截楼梯,方佳和薄翼并排走着,远远便看见石梯下方站了一个人,看不清面貌,光一个身影就足够令人赏心悦目。 与此同时,她听见身旁的人不爽地“啧”了一声。 她不确定薄翼啧的和她看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当距离拉近,她看清那人眉目后,心想大概、也许、应该……就是了。 老城区路灯昏黄,灯光长出了绒毛,毛茸茸、软乎乎地飘下来。 那人就从这样的光里走过来:“小翼,妈妈让我来接你。” 往常薄翼是一个人回家的。 不是周女士不想来,天气热,路又不远,薄翼不想她折腾,没让。 凭借刚刚的反应,方佳判断薄翼大约和这位兄长关系不大好,但是薄翼停了下来,笑着回应:“谢谢哥哥,”拉过她:“这是我的好朋友,方佳。” “方佳同学,你好。” 清润目光落过来,温和平静,没有半点锋芒。 她却轻易面红耳赤,结巴回句你好,半点不敢停留,拽着薄翼大步向前走。 “看上了?我去帮你要联系方式?” “啊啊啊,”方佳捂自己的脸:“你怎么没说自己还有个哥哥?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简直就是从小说里走出来,从此温柔男主在我心里有脸了!他声音也好好听,轻声细语的,普通话还特别标准。” 菁城地处南方,好说方言,学校里除了语文老师,没几个人普通话是标准的,方佳和薄翼也多多少少带点口音。 “他北方人。” “诶?你们没一起长大?” “没有。” 以前就只听薄翼提起过自己的妈妈,闻言,方佳立即明白大致情况,她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问。 薄翼了然:“方佳同学,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想问就问。” “那……他在大学里有女朋友吗?” “他说没有,以及,”薄翼轻哼:“人家马上博士毕业了。” “啊?他二十七八啦?我才十七……是不是差得有点大?” 薄翼看着自己一脸纠结的好朋友,决定放过自己:“二十二,X大少院,“顿了顿,补充:“创新试点班。” 方佳瞪大眼睛,三呼卧槽:“这我怎么高攀得起?“ “别气馁啊,”她声音愈发凉薄:“不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吗?智商高的人在情感方面都很弱鸡,也许你勾勾手指他就过来了。” “你看看自己再说话行吗?” ~~~ 夏夜余热未消,蝉声嘶哑,菁城人民却不怕,三五成群围坐在街边的方形小桌前,光着膀子喝酒划拳,黑色摇头风扇在一边呼呼地吹,绿色酒瓶交错碰撞,蓝色塑料凳时不时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还有烧烤的青烟飘过来,缭染出一幅烟火人间。 他们从这样的人间里走过,两前一后,相隔不远。 薄冀隐隐能听到一些两个女孩对话里的零碎字眼,他没有细听。 在一个路口,那个同学与薄翼挥手作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前面只剩她了。 上学,她穿着校服,上身是一件蓝白短袖,下面是同色的运动短裤,搭配与重逢那天相差无几。 唯一的区别在脚上。 没有哪个学校会允许学生穿拖鞋上课,今天她穿一双低帮帆布鞋,鞋口刚好卡在细细的脚踝,她的脚好像特别嫩,边沿的皮肤微微发红,被磨到了。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她总喜欢穿拖鞋吧。 纤薄的,淡红色鞋底,随着走动,一下一下轻拍在圆巧雪白的足跟上。 啪嗒啪嗒。 移不开眼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