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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情缠帝闕兴.十六


的旗帜被随意弃置在零乱草场间,反衬着远处飘扬的「昭」字大旗,成了一众北雁战俘眼底最大的讽刺。

    当然,无论是负责看守关押战俘的大昭军士、还是此刻正坐镇中军听取汇报的帝王,都不会在意这些人是何感触──若非没打算永久占下这片草原,只怕这些战俘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成了草场的肥料了。

    事实上,直到现在,军中的高层将领对于这些战俘是留是杀都还有着极大的争议。而半个时辰前才送达中军大营的战报,更给今日的胜利蒙上了一层意料外的阴影。

    「……想不到朕千防万防,还是让某些人找到了空子。」

    看着战报上留守驻军的粮草接连被烧的消息,尽管剩余的粮草仍足够应付征北军目前的消耗,案后的帝王仍让这份情报潜藏的意涵弄得眉头大皱;连想都不用想,就猜得到这样的消息会在军中朝中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事情的发展也确如他所料。

    「一处是侥幸、两处也能说是碰巧;可如今粮草被烧被抢的据点足有八处之多,这不是内神通外鬼是什么?」

    看完帝王让人传到他手中的战报,禁军将领之一、在此仗中担任先锋的戚盛鼎首先发难怒斥道,「居然将这些据点的储粮状况都摸得如此清楚……最可疑的,便是那些出征前才混进来的文书崽子吧?」

    「戚中郎将慎言。」

    见帝王的眉头因对方胡乱臆测的言语瞬间又更紧上了几分,已经预见到后续话题发展的沉燮忙出言劝阻道,「此事真相如何还是两说;何况此次随军出任文书的、俱是我大昭未来的栋梁之材,委实没有理由、也没有动机作出这种事……中郎将无凭无据便如此妄加论断,未免有失偏颇。」

    「有失偏颇的,难道不是沉参谋吗?」

    像是早料到了沉燮的干涉,戚盛鼎一声冷笑:「且不说你曾私底下让人对那些书生多加照拂,单单你如今的身分,就没资格帮那些人开脱了。」

    「……喔?」

    「别忘了,你如今虽权兼圣人帐下参谋,身上挂着的太子少傅一职却还未撤下,平素也与太子多有往来……亲近太子如你,帮那些太子党人说话不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么?」

    「……听中郎将之意,是暗指此事与太子有关?」

    见戚盛鼎不仅将他的好心当驴肺,还傻傻地自个儿拼命往圣人逆鳞上撞,沉燮也懒得再帮他打圆场了。当下毫不掩饰讥讽地如此一句反问脱口;随即便见戚盛鼎一个颔首,露出了个「你终于承认了」的表情:

    「有能力安排这一出、又不希望咱们打得太过顺利的,除了太子还──」

    「够了。」

    中断其未尽之言的,是御案后蓦然响起的一声冷喝。

    分辨出音声的来源,先前光顾着打击沉燮的戚盛鼎心下一紧忐忑回眸,只见帝王正睁着那双凌锐狭长的凤眸冷冷睨着自个儿,神情间的沉怒一望可知;饶是他至今不认为自己有说错什么,仍不由给那冷凝愠怒的目光迫得背脊一凉,忙单膝跪地一个叩首、颤声道:

    「圣人息怒──」

    「息怒?你知道朕因何动怒?」

    「这……」

    思及自个儿未尽的话语、想到京中那些关于圣人如何娇惯、信任太子的传言,这位先锋大将紧张之余又有些委屈,忍不住辩解道:

    「臣确实不该妄议太子;可就像人家说的,无风不起浪、无穴不来风,那些书生崽子经手不少军情文书,对存粮的状况可说再了解不过,又是太子门人……如今出了事儿,臣因此疑心到太子身上,不也是理所当然?圣人若是不信,且待臣将那些书生崽子抓来逐一审问,自然便能查出个一二来。」

    「查出个一二?让你屈打成招,栽赃嫁祸么?」

    听戚盛鼎越说越离谱,言词间分明将爱子当成了大逆不道之人看待,萧琰便清楚这个手下将领十有八九是受人蛊惑才会对太子有此偏见,仍不由给气得浑身发抖:

    「储君亦是君,你既无御史风闻奏事之权,又有什么身分、什么立场对朕的太子妄加非议揣测?朕念着昔日袍泽之情,对汝等多有优容,岂料却纵出了你这等把愚昧当耿直的蠢货!」

    帝王混迹行伍多年,对这些武将鲁直缺心眼的性子十分了解,故率军出征以来,私下召见也好、正式会议也罢,都极少拿朝堂上那一套来约束、限制这些将领的言行……不想纵着纵着,竟将人纵成这副不知好歹的德行;不只私下议论太子,还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胡言挑唆?

    「圣、圣人息怒──」

    给萧琰这么一番劈头痛骂,戚盛鼎原先单膝跪地的姿势立刻转成了俯伏下拜、五体投地,背后更是冷汗涔涔,一方面仍旧觉得有些委屈──他确实没有刻意诬陷或嫁祸的意思──一方面也因帝王的质问和斥责隐隐觉出了些异样,因而更是心惊胆跳、手足无措。

    幸好眼下在这中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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