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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洛的秘密


一大早就略嫌沉闷的先生们。

    “不用每一个都戴吧?”

    齐洛这才微微偏过脑袋,看了看在面前的桌子边一字排开的小挂件,轻微的自语依旧带着一点心神不定的味道。这都是从他入伍直到奔赴前线后,各种褒奖和大大小小战斗的纪念品,现在都被精心擦洗干净,打上了会让各种贵金属焕发耀眼光泽的清蜡。

    当女子洁白的手指从桌上捧起下一枚奖章时,黄铜的独特色调和彩虹的挂带便突然引起了旁观者的兴趣。

    “那个莫非是白羽十字章?”骁易眼前一亮,忍不住上前几步以便观察得更清楚,那枚和眼镜镜片一般大的挂件,因为氧化而变得有点不起眼,躺在她丰满温润的掌心更显旧暗,很容易让人忽略它所蕴含的价值,“空军内部的一级荣誉奖章,我都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是在沃河收复战役后拿到的吗?”

    “是的,”齐洛顿了顿,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话题上,“那次真是好险,差点就没命了。”

    “不用谦虚,据我所知不少机师也是在丢掉性命后才得到这种荣誉的,你算很厉害的了,受伤之后还能保持清醒到平稳降落。只是说被当做英雄送到医院去之后,被一大群女护士争来争去地做护理会有些烦恼。”

    齐洛略微一愣,看向他正在打趣的眼睛,两人便一同笑了出来。

    这枚分量特殊的勋章被挂在末尾,骁易的目光随后扬起来,移到了齐洛心不在焉的侧脸上。一次战斗击落五架敌机,并不是史无前例的记录,而关键是这个来自达鲁非的年轻人,在被敌机射中后血流不止的情况下,果断地用随身配置的止痛针剂注射进皮下,借药力发挥的强烈镇痛作用,得以集中精神继续战斗,直到他回到基地,满身是血地从驾驶舱爬出来之前,队友都不知道他已经受伤了。

    在战斗中麻醉自己痛觉是危险的做法,实际上是给死神制造了一条可以悄无声息接近自己的通道,不知道何时闭眼的一瞬间就会无预料地长眠,这种寂静温和的恐惧常常比剧痛更加难以克服。如果是把战斗和摧毁当成嗜好的激进武夫,他觉得可以理解,但是在他眼前的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却让人难以捉摸。

    难怪国王陛下会如此在意,骁易想着。他因此奉命调查了齐洛所有能够找到的信息,除了实在难以取得的达鲁非的那一部分。虽然没有明显的可疑之处,但骁易作为密探的直觉很敏锐,他确定齐洛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偶然。

    “我有多少时间?”这时,齐洛站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穿戴体面的自己,平静地问到。

    “既然你答应了殿下会去观看成人礼,我会等到仪式结束的。”骁易回答。

    “谢谢你的体谅,”青年转过身,神情落寞地闭上了眼睛,“希望你们能代我好好地向俊流作解释,我怕是再也没有脸面对他了。”

    3

    先贤广场的主雕塑卡崩之碑的正下方,贺泽的国旗和盟军军旗已经升到了顶端。尽管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和煦春日,空阔的广场上方所聚集起来的肆意风舞,仍然能够把它们吹得烈烈作响。为了一睹年轻储君的风采,连接广场的四条主要道路已经被攒动的民众围堵得水泄不通。严格的交通管制似乎也是收效甚微,随着仪式最高潮的到来,人们还在持续地往离主席台更近的方向挤去。

    在装饰满了鲜花和彩旗的矩形广场正中央,聚集着全国范围内挑选出来的青年,与俊流同天出生的他们一个月前已经接到国王亲笔署名的书信,被邀请参加这场皇室规格的特殊成人礼。在一队完整编制的军乐团嘹亮的演奏中,清一色着军礼服的仪仗队已经整齐地列在了主席台的下方,并在笔直立正的同时,将抗在肩膀上的铮亮长枪竖到脚边,金属的枪托与地面发出铿锵有力的一声碰撞。

    当俊流从主席台一侧铺着正红地毯的阶梯缓缓走近,精神奕奕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时,广场中拥挤的人群先是瞬间的寂静,之后突然爆发出来的雷鸣般的欢呼声与掌声,将一群栖息在青石台窗沿上的鸽子惊得骤然腾空。

    任耳边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喧哗,俊流在数名皇家卫兵的贴身跟随下,目不斜视地掠过两旁威严挺立的仪仗队,代表王权的黑曜纹章被别在他胸前最贴近心脏的位置,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折射出阳光的七彩。踩着进行曲时而抑扬时而舒缓的节奏,他的步子仿佛跨过了贺泽北疆雾蔼连绵的群山,惠及四季丰硕的终年奔涌的水系,以及从蒙昧时代就哺育着膝下子民的平原桑田,带着他上千年传承中逐渐孤立的根源血脉,沉重踏上最后一级台阶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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